两株宿叶刃几乎完全失去战斗力，蔫蔫地趴在墙堡甲爬背上，浑身都是烧伤。墙堡甲爬倒还能勉强站起来，却也已是摇摇欲坠。

苍凌阑：“你的主力战兽已经打不下去了，认输吧。”

蒋礼抽抽鼻子，深吸一口气。

他低下头，用拳头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对不住啊，大堡垒，左右将军。”

再抬起脸时，他红了眼眶，却笑着挥了挥拳头：“输给青龙不丢人，咱们明年再来过！”

“甲甲……”

墙堡甲爬虚弱地应和。阵纹在它身下亮起，将战兽们收回了灵界。

蒋礼向裁判夫子示意后，周围响起了掌声。送给苍凌阑，也送给这位能够为了战兽而承认败北的御兽师。

玄白和月刹两只，也回归阵纹。

苍凌阑走下指挥塔时，轻快地松了口气。

很好，没有意外发生，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小狼的“自爆配自愈”路线的成果好极。她仅用月刹一只战兽，就赢下了今日的比试。在战兽体力的保存上几乎做到了完美，后两天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

抬头时，苍凌阑无意地对上了朱烈国主含笑打量的目光，也看到了侍立在旁的公孙予。

更后面是公孙天海，他神色阴沉，睨着这块自己错失的赛场，不知在想些什么。

苍凌阑收回目光，回到观摩席，准备去找个熟人身边的位置坐下。

忽然身后传来铿锵的铁甲声，她警惕地回头，只见一位白虎卫走来，向她躬身行礼：“奉初阳殿下之命，请青龙阁下上座。”

苍凌阑皱眉：“什么？”

白虎卫指了指上方最尊贵的观战席：“初阳殿下邀您同坐。”

不是，怎么又来……苍凌阑觉得好笑，心想一群王子王孙坐上面观战呢，她去算什么，上次在宫里还嫌不够惹眼吗？

她摆了摆手，道：“美意心领，不过我坐不惯太高的位子，不去了。”

意外地，这白虎卫也无强迫之意，听罢她的拒绝，礼貌地应了一声，扭头要走。

苍凌阑见他好说话，多喊了句：“你回去跟你家皇子好生说说，叫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总找我……”

那白虎卫的面色就有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但仍然很恭敬地道：“是。”

被这么一耽搁，下一场斗兽已经开打了。苍凌阑只好就近找了个位子，自个儿坐下，耐心将看下去。

说来也巧，她之后的这场，便是樊登临的斗兽。这位皇子近臣今日亦身穿大红朱雀衣，风采无二。

对面的御兽师水平一般，樊登临只上了一只巨钟鳖和一只婪水狐，便相当轻松地取得了胜利。

在四起的欢呼声中，他先向夏明煜遥遥行了个礼才走下指挥塔，总算叫大皇子的面容舒展了一些。

下一场，萧旻对王香诗；再下一场，张昀对徐扶；再再下一场……

苍凌阑聚精会神，一场挨一场看下去。虽说这些御兽师们的战兽阵容与大致风格，她已在这几天里熟悉得七七八八，但不排除有人藏了底牌。到了这个时候，该开始一张张往外亮了。

如此，至今日的比试结束时，斗兽场前巨大的石碑上，只剩下三十二个名字。

新的姓名排序一出，全场突兀地安静几息。

而苍凌阑神情微变，一颗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哎哟，可惜了。”

她听见前排的看客正在摇头叹惋：“苍凌阑运气不佳啊，以她的实力，我以为至少能再撑一轮呢。”

那位置太显眼了。

石碑的最上方那排。任谁来看，第一眼都会在此停留。

刻在这里的两个名字，就是明日第一场斗兽的双方御兽师。

“……哈。”

苍凌阑轻笑了一下。

她看向石碑上“苍凌阑对樊登临”的几个字，暗想：罢罢，知足常乐。

自己的运气从来不太好。拖到现在才对上如此强敌，对她而言已经算是好运。

苍凌阑起身，准备趁看客们还在热烈讨论先撤，免得待会儿人挤人。

没想到才快步走出一小段路，身后便传来一声：“苍姑娘，留步！”

苍凌阑停步回头，看到自己明日的对手从后面走来。

樊登临向她拱手：“樊某先恭喜苍姑娘的妖狼尸突破二阶了，此前王宫内欠下的胜负，斗兽场上见真章吧。”

苍凌阑礼节性地点了点头，道：“自然。请樊兄赐教。”

本以为就是一个打招呼的事，不料紧接着，樊登临笑了一笑，抬手向上示意：“我们大殿下有请。你随我来。”

苍凌阑一愣，脑子里还没转出合适的拒绝之语，樊登临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大殿下对你甚是欣赏，此乃天赐的机遇，要好好把握才是。”

苍凌阑一下子就懂了。

明日，她要打樊登临。虽说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樊登临是成名已久的四阶御兽师，又有王室的资源撑腰，打她一个刚突破四阶的小丫头必不可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