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指挥。”

坐在他旁边的韩童突然轻轻说，“她并没有指挥。”

“确实不算指挥。”

殷云定定望着指挥塔上的身影，眼里有柔和的光。

“紫晶蝎子渴望战斗，渴望胜利。阑小姐只是感知到了战兽的情绪，预判了它会采取的行动……而已。”

逐焰大雀喷吐出的“热气流”，刹那间吞没了上方蝎虫的身影。

灼热的余风吹过指挥塔，荡开黑衣少女额前的碎发。

苍凌阑神情冷静，而姿态甚至有些闲散。

哪怕她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应不到自己的战兽。

可那又如何？不过是阿尾二阶时都能硬扛的技能。如今阿尾升了三阶，这招“热气流”，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它呢？

她抬头望着半空中的炽热火汽，吐出技能指令：

“去吧……穿刺！”

浓浓的火浪与蒸汽的深处，突然绽起灵流的光。

那是一道暴虐的力量，仿佛开山劈海，竟将热气流从中劈为两半！

“什么！？”

“热气流被……”

“元素技能被基础技能破开了！”

烈火般的气浪，将紫蝎的晶铠淬炼得更加剔透。

“沙沙沙……！！”

阿尾身挟着白雾，借下坠之势层层加速，高举的大螯便如断头台上的闸刀，凛然斩下一线清光

砰！！

基础技能穿刺，正面命中！

逐焰大雀自高空坠落。

“嘀啾！！！”

瞬息之间，红雀背部落地，在岩石地表上砸出深坑。

阿尾是钳着逐焰大雀的前胸落下来的，它在坠地的下一刻便将尾巴一卷，缠绕在雀颈之上，只要御兽师一个指令，就可顺势发动硬绞。

苍凌阑却道：“停手吧，阿尾。”

再看对面指挥塔，夏盈照小脸惨白，扶着栏杆缓缓坐倒下来。

“……哈，呼……”

以她的精神力，已经无法继续驱使御兽器了。

夏盈照抬起手，对武夫子说道：“我输了。”

武夫子并不意外。他上前宣布：“夏盈照因精神力枯竭、无法驱使器契战兽而认输，此次斗兽，胜者苍凌阑。”

观摩席上，一排排学生们早已看得呆住，无数人站了起来，无数人的嘴巴愣愣张开，却发不出声。

片刻的静默之后。

掌声，惊呼声，尖叫声。

如汹涌巨浪，转眼间淹没了斗兽场。

……

苍凌阑是陪夏盈照一起走下斗兽场的。

“……但我也不过是提供一种思路，殿下的路还要自己去寻找。”

她说，“毕竟，阿尾说是器契，却算是我亲手养大的。我们相处了八年，才能达到这般默契。”

“沙沙！”

仿佛附和般，阿尾从小主人的肩膀上仰起了头。

苍凌阑：“别乱动，你又变沉了。”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若不是之前吞噬兽核获得了非人的身体素质，她现在绝对托不起这么沉一只铠甲蝎子……

夏盈照紧紧贴在她身边，眼眶因泛滥的情绪甚至有些泛红：“盈照明白的。多谢老师赐教！”

她们回到观摩席上，武夫子还在细致地复盘这场斗兽。

但很多学生已经按捺不住了，苍凌阑能感觉到，不停有炙热的目光朝这边……准确来说是朝自己的方向投来。

“阑阑！”

燕语小声兴奋地抓着她的手臂摇晃，“好厉害好厉害！！”

“我也想和你斗兽，那个，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