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底……是谁在御谁……”
她喃喃道, “谁在臣服于谁……”
前面的草丛突然一阵剧烈晃动, 小花藤崩溃地跳了出来,藤条上还冒着火。在它的屁股后头, 十几只热针锋嗡嗡地追……
“呜咿呜呜呜咿!”
苍凌阑叹了口气, 把阿尾抓下来放在旁边的树梢上,自己走过去拦在小花藤前面。
她的眼眸染成银白, 启唇
“退散!”
两字砸落,如有万钧之力。
正愤怒地吐着火星子的热针蜂们齐齐僵直。
领头的熄了火,呆呆地喷出一口黑烟圈。
苍凌阑站在原地, 看着热针蜂们飞速地一哄而散了。
这才泄了劲儿, 揉了揉太阳穴,苦闷地喃喃道:“谁又是弱小之身……”
“咿呀。”小花藤胆怯地从她身后探出一条藤来。
“这不是有进步吗?”苍凌阑伸出手, 让阿尾再爬回自己身上,“这些天,没有我也能和野外的凶兽过招了。”
小花藤:“咿咿。”
自离开朔城又将近一个月过去,她带着几只战兽,沿着郊外慢悠悠地赶路。每隔五六日便就近找个城池或村落采买些食物,然后再挑小路前行。
苍凌阑忍不住觉得:若说野外的兽叫‘凶兽’,她这样,大概也得算半个‘凶人’吧……
也亏得这一路野外战斗磨练,如今从啼月妖蝉那里得到的“尖啼”,她已能搭配着人类的言语运用自如。倘若日后遇敌,这绝对是一招绝杀底牌。
如今,唯一剩下的问题便是……
天边一道黑影飞来。
残雪鸦王在她头顶盘旋半圈,“哑哑”
“玄白!”苍凌阑叫鸦王的名字,“前面看到王城了?”
“哑”
“好,辛苦,你回来吧。”
鸦王玄白降落时,苍凌阑掌中浮现阵纹,试着将它收入灵界。可光芒却只浮现了一瞬,便无力地消散了。
“哑哑。”
玄白落在旁边的大树上。
苍凌阑皱了皱眉,盯着自己的掌心:“今天还是不行么……”
眼看目的地已在面前,她的精神力也已休养得七七八八,可二次破损的灵界却迟迟不见康复。契约的战兽们,甚至连进入灵界都不能。
“难道……还是要吞界丹?”
苍凌阑有点愁。她对杀人没什么道德层面的抵触,但也并不喜欢。何况现在一时也没有合适的猎物可宰……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忽然闭上眼
“大神!”
苍凌阑将意识沉入灵界深处,催动精神力,触碰那枚正徐徐散发着深邃阴寒之气的阵纹。
她又好气又好笑:“大神,两个月了,我说你多少搭理我一句吧?”
阵纹一动不动。
“大神,你讲不讲道理!?”
苍凌阑痛心疾首,“我原本好端端的天赋,当异宝献给你。你又不说要,又不说不要,非得砸烂了好,如今我成了个灵界残废,如何给你兑现诺言去?”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灵界深处轻微一动。
苍凌阑的意识猛地晕眩起来。
那枚破损的阵纹徐徐旋转,一股深不见底的威压在她的灵界内弥散。
……时隔将近两个月,苍凌阑终于再次听到了那道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低缓嗓音:
“吾并没有砸。”
苍凌阑哭笑不得。
她说:“你是没有砸,你逼我自己砸!”
“大神,如今你我之间已经有了契约,今后我又要为你寻找祭品。于情于理,你总得帮我这个忙才是。”
阵纹深处静了静,似乎在思索。
片刻后,伴随着淡淡的召唤光芒,身披银灰色古朴斗篷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灵界内。
神秘的白骨兽神盘膝而坐,单手抚着下颌,眼窝深处的鬼火森然跳跃,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契约……”它道,“汝从何处习得此‘本命魂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