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轻轻哼笑,变成肆意大笑。
苍凌阑眉头一跳。只见白骷髅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剧烈, 那四周的笑声也越来越大,竟有几分疯癫之意!
“有趣……有趣得很!”
那声音似笑似叹,似讥似怒,分明也不大,却如洪钟般震荡不休。
“汝可知晓,人要如何才能成为‘王座’?”
“汝可知晓,兽要如何才能成为‘兽神’?”
霎时间,天穹从灰白之色转为滴血的鲜红,四下妖鬼齐哭。万万只雪白的冥蝶似乎被福地之主的情绪波动所惊,哗然振翅腾空!
“汝不过一介懵懂稚童,对这世间的真正规则一无所知,也敢妄言大话!?”
苍凌阑的耳中不断流出鲜血,脚下所踏的“山”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好几根扭曲的骨骸猛地扒住了她重伤的双腿,竟把她往下拽去!
她忍不住又闷哼一声,疼得几欲昏厥。整个人往下坠了两坠,小腿居然已经被埋进了那堆骨头里面!
脑中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慢着,这座白森森的骨头山,不会就是擅闯福地被杀死的家伙们的骨头堆起来的吧!?
转念之间,已有一只惨白的手骨五指大张,向她捅来。
苍凌阑此刻被困在骨头堆里,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狠心将右臂在身前一横,任那手骨掐住自己的小臂。
“……难道大神……”
苍凌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生而知之么!?”
越是这样的境地,她眼底那不屈的火焰越是怒放。
“……难道此间诸神,包括第一尊兽神……全部生而为神……”
苍凌阑厉声道:“难道那位创立契约规则,令四象大神都甘愿俯首听命的人族圣祖……也是自呱呱坠地之时,脑袋上就刻了个‘圣’字么!?”
白骷髅眼窝深处的鬼火,奇异地一乱。
它握住了那枚黄铜铃铛。
叮当……
“圣……祖。”它低声道。
嘎啦……嘎啦!苍凌阑只觉得下半身沉重不堪,更多的骨头像密密麻麻的虫子那样往她身上爬。
它们有的推,有的打,有的拽……她无计可施,只能像个被困在沼泽中的失足者,一点点在骨山中沉落。
怎么办呢。苍凌阑心下挣扎,莫非她是高估了自己,这份“异宝”于兽神而言,仍不够独特?
她其实还有最后的一个后手,只是……
“女孩。”
忽然,白骷髅的声音缓慢地响起。
苍凌阑喘息着抬起脸,涣散的视野中处处重影。一滴冷汗自鼻尖掉落。
那鬼神徐徐探身下来,很近地打量着她,“汝的确聪慧,却还不够聪慧;汝胆量不错,却也仅仅是‘不错’。”
“如此,吾并无兴趣。”
兽神的声音在靠近她。这很难形容,就像原本回荡的回音从四面八方收拢,最后只响在她的双耳畔。
声音在她耳边说:“再压一些。”
……什么?
“筹码。再压一些,给吾瞧瞧。”
苍凌阑露出一点释然神色。
“是吗。”她说。
“看来大神……知道我想做的事。”
白骷髅略微偏了偏头颅,似乎“看”向自己的右手。
眼前的女孩分明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前,但无论重伤还是受困,她的左手,竟然始终搭在它的右手上。鈅謌
所以它一早就知道,她还有筹码要压。
一份更疯、更狂的筹码。
“大神慧眼。是,我当然也想过的。”
苍凌阑扯出一份苦笑,抬起头看向这尊古怪的骨头兽神,“倘若大神实在瞧不上我这份异宝,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
她从不是束手就擒之人。
苍凌阑闭上了眼,她的左手,忽然自下扣的掌心处亮起了光。
“的确……我承诺五年内得证王座,将祭品十倍奉上……空口无凭,不可信。”
“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大话……放弃眼前的祭品,不合理。”
那是阵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