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闭了闭眼,用丢掉了饭碗也在所不惜的口吻对陈安衍说:“董事长,我师父他不是故意举报你的!”

许希言:“……”他总算明白,罗西刚才那个眼神,是‘师父,这个锅我来背’的眼神。

许希言刚探出个脑袋来想解释,罗西身体又一偏,把他挡了个严实,手还背到身后,悄咪咪地朝他做了个不要乱动的手势。

“我师父平时爱岗敬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工作能力也很强,”罗西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但他是新员工,平时不泡论坛,不知道规矩,我以后会好好教他。”

许希言:“?”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罗西挺起胸膛,目视前方,铿锵有力道:“我师父明天还要比赛,不能再搞他心态,董事长你要罚,就罚我吧。”

此时,港湾饭店后厨死一样地寂静,比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段时间都要平静。

罗西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叨叨,其他两人都安静如鸡。

后厨太空旷,他说的话仿佛还有点余音绕梁。

罗西悄咪咪看了眼陈安衍,没想到,他的脸色更黑了,凉凉地扯着嘴角。

黑云压城城已摧,山雨已来楼已毁。

罗西紧张地吞咽,识趣地退后一步。

恰好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婉转的女声传来。

/凉凉三生三世恍然如梦/

/须臾的年风干泪痕/

“……”花了五块钱做的手机铃声都来嘲讽他。

罗西赶紧掏出来,掐断。

别唱了别唱了。

他知道,他三生三世都凉凉了。

陈安衍:“果真师徒情深。”

许希言从罗西身后探出头来:“不,是父慈子孝。”

陈安衍:“出来。”

“哦。”

许希言乖巧地从罗西身后走出来。

陈安衍一转身往外走,罗西立刻拉住他,表情生动、手脚并用地朝他比划,试图向许希言传递一些信息。

师父,我尽力了。

师父,我救不了你。

师父,你稳住。

许希言:“……”憨逼。

陈安衍独自走出一段,没听到许希言跟上的脚步,一回头,只见拉扯着的两人立刻像触电一样弹开,以最快的速度站直,表情麻木。

陈安衍盯着许希言,“还挺依依不舍?”

许希言摇头,“没有。”

“跟上。”

“哦。”

/记得我的情记得我的爱/

/记得有我天天在等待/

/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

罗西这回可不敢掐了,这是他女朋友的专属来电,只能任由它响着。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

许希言立刻小跑,走到陈安衍身边。

两人走远了点,罗西才接起电话,“喂宝贝。”

电话那端:“你怎么了?被威胁了?”

罗西:“宝贝,如果我失业了,你一定不要嫌弃我。”

罗西看着远去的背影,掐了一把额头的汗。

万恶的资本家,他师父这么一才华横溢潇洒肆意的青年,就跟个小鸡仔似的,被他拎走了。

陈安衍黑着脸走出后厨,穿过港湾餐厅,向左拐。

许希言老老实实地走在他身边,话不敢说,甚至走路时手都不敢摆得幅度过大。

走廊快走到尽头时,许希言终于按捺不住,悄咪咪探个头问:“哥,咱们这是要去上厕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