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感到身下的人似乎泄了气,不再挣扎也?不再对?抗他的禁锢,像晕过去一样。
他心?中一慌,抬起脸来看她,只?看到一双泛红的眼睛疲惫的看向一侧,似乎放空了头脑,完全将自己抽离于这窘境之外。
“看着我。”他僵硬的扭过她的脸,要她直视自己,认真看着自己。
女子红润的唇动?了动?,嗓音沙哑着冷笑,“我见了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时未加责备,如今,同样的手段也?使在我身上了,或许是我的报应。”
景延睁大了眼睛,口中的甜*津顿时变得苦涩。
报应?她竟觉得这是报应?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他单手撑在她身上,一手紧紧的抓住胸口,几乎要把心?挖出来给她看。
沈姝云轻咬红唇,羞愤的不想说话。
一番如火的情*热撞上她冷冰冰的态度,少?年?颜色发白,紧抿薄唇,偏过头去哽咽道:“阿姐,我只?想要你?多看看我,想要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多一些,这要求就那么十恶不赦?”
带着哭腔的呢喃响在面前,沈姝云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闭上眼。
“阿延,我们不是同路人,前两天我还在犹豫不知该做何选择,今日一见,我更加确信了,你?跟我走?的不是一条道,好聚好散是你?我最好的归宿。”
为了生存和贪欲战斗的雄鹰,注定?要面对?无?尽的风雨和杀戮,无?休无?止的战斗,是他们活着的意义与荣耀。
可她只?是一朵长在水边的荷花,最大的心?愿不过是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有?充足的阳光和养分,宁静的生活下去,直到枯萎。
她不喜欢强求,既然秉性不同,目标不同,何必勉强着呆在一处。
从前未看清时还能哄自己,他只?是任性些、对?她依赖多了些,如今已经看清他的本性,在一起只?会彼此折磨。
她说:“阿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别过吧。”
回答她的是少?年?松开的双手,他笑着捂住双眼,扬起脖颈,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胸膛发出一串闷笑。
“好聚好散?这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才能回到你?身边,和你?在一起,我心?里想的全是你?,你?却跟我说,好聚好散?”
他坐起身,眼泪无?声的滴落,眸中带着些许薄怒,眉心?紧蹙,显得哀怨又可怜。
“你?会跟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说这些话吗?打从一开始,你?看待我跟看待他们就是不同的,现在却说我们不同路?阿姐,你?真的好狠心?。”
哪怕他从她身上感到过一丝“非你?不可”的坚定?,也?不会选择离开她去求权势滔天。
景延不甘心?,“阿姐,你?扪心?自问,你?对?王安济夫妇会这么狠心?吗?你?真的把我当你?的弟弟吗?还是说,自始至终你?都是在透过我,看那个你?再也?见不到的‘朋友’?”
在他声声质问中,沈姝云原本决绝的脸上生出复杂迷茫的表情
她不知道。
她对?景延的感情太复杂了,有?因前世?而生的感恩,见他被侯府压迫的怜悯,又揉杂了自己对亲情依赖的渴望。
他像一块有?毒的蜜糖,吃进去就让人舍不得吐掉,可要是咽进去,只?会丢了性命。
“是我对?不住你?。”她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松垮的寝衣从肩头滑脱,露出肩臂白皙细腻的肌肤,染上夏夜的清凉。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陪在我身边,要你把我放在心里。”
少?年?急迫地抓上她的肩,阴沉的目光落在她表情淡漠的脸上,心?底回味着方才那个混乱又甜蜜的吻,期待着她能因为这一丝愧疚,给他某些承诺,或者一个吻。
沈姝云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按住他不老实的手,抿唇沉声道:“尽管我对?不住你?,我也?不想因此改变什么,你?说我心?狠,或许是这样。”
她叹了口气,“阿延,放手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少?年?存了半分希冀的双眼布满血丝,扣紧双手,睁大的眼睛被泪水模糊。
很快,他换下了委屈可怜的面孔,凶狠地咬上她的细颈,仿佛泄愤一般,即便尝到了血腥味也?不肯松开,狠狠地将掌心?的血印在她白嫩的肩头,用这灼心?的痛感代替被抛弃的悲伤。
沈姝云感到侧颈生疼,一股怒气冲上心?头,她直起上半身,狠狠将他推了出去。
少?年?后背撞在床那头,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存时间还残留着血迹。他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
“你?疯了!”沈姝云捂住受伤的脖子,看两人如今狼狈的模样,心?底涌上酸涩。
“我也?不想这样,是你?逼我的。”景延坐起来,作势又要往她跟前爬来。
没到近前,被沈姝云一巴掌打在脸上,清脆的声响和痛感让两人心?里都多了一丝清明。
二人蓦然对?视,黑夜仿佛在他们中间落下了帷幕,宣告这场闹剧的结束。
景延深吸一口气,忍着溢出眼眶的泪水仰头看房顶,曾经无?数个深夜,他脑中空无?一物时就只?想着她,如今他脑袋里心?里全是她,回应他的却是一个耳光。
他自觉心?痛,下床来,背对?着她拭去自己所?有?的脆弱,声音沙哑道。
“阿姐,我们都冷静冷静。”
“你?既喜欢这儿?,就先住着,过两天,我再来找你?……或者等你?自己想明白了,早些回家来。”
看他离去的背影,孑然一身,于多年?前的孤单身影并无?不同,可终究是变了。
沈姝云顿觉世?事?无?常,也?更加肯定?自己内心?的选择。
一夜未眠,清晨醒来,简单收拾了脖子上的咬痕,掩盖了屋中血迹后,便去正屋找王安济夫妇说话。
“我要离开京城。”
听她这话,夫妻二人都很吃惊。
絮娘:“突然间是怎么了,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离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安济则看到了她脖子上包扎的棉布,“小妹,你?受伤了?怎么弄的,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