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指的是什么,结合现在桌上的局面,简直是不言而喻了。泍芠油⒐五舞一⒍⑨④零8整鲤

梁遇微微一怔。

“昨天晚上你才说我故意装不懂,现在你还不是这样,”楚宴峤盯着他,语速越来越快,“你可以逃避一时三刻,但不可能永远逃避下去。我们可以做出让步,那你的回答又是什么。”

梁遇沉默片刻:“……没必要为我做出让步。你我被困在原地太久,各自退后一步看看,或许都能拥有更广阔的天空。”

做出这个决定,固然有自己和楚宴峤方才所说的因素在里头,除此之外,也有未曾说出口的考量。

衡明宗已然名存实亡,现在的这片山上,留下来的不过是些还想跟苏韶继续学习的师弟师妹们。各项规矩都不再存在,大家来去自由,甚至都各自有自己的正事要去做,比起以前的门派,不如说都把这当成了短暂栖息的中转地。

以季元卿和楚宴峤的能力,他们完全值得去看外面更大的世界。而不是像他昏迷的这三年来一样,一直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山峰之上。

楚宴峤从来没有说过些什么,但梁遇不是傻子。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楚宴峤找到时间就偷溜回来,像昨晚一样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没呆几天又被身边的人催促着赶回去,启程的时候眼下还是乌青一片。

他昨天大半夜赶回来就已经够累的了,也不知道这人这么娇气是怎么能坚持三年的。

更何况思念会造成美化。在梁遇生死未卜的那些年来,或许他们将他的形象在脑海中一直在不由自主地拔高,才美化成了一个不足以匹配的高度。在这种错觉之下,一切冲动之下的决定都容易遭到后悔。

大家都需要保持距离,冷静一下。

一顿早饭吃得格外的漫长,都知道以后相处时间不多,所以格外珍惜最后的这段时光。

梁遇走的那日,两人一路送他至山下。

“好啦,不高兴什么,又不是不可以书信联系,”他看了眼楚宴峤,叹口气说道。

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临了这一天,楚宴峤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他牙痒痒的,恨不得在梁遇脖子上狠咬一口留下印记,把人叼回自己家中,最终还是作罢,只紧紧拥着对方入怀,闷闷道:“梁遇,你这个骗子。”

楚宴峤打定主意不撒手,还是梁遇再三强调自己要耽误时辰了,这才悻悻作罢。

梁遇也和季元卿拥抱了。

只是和楚宴峤不同的是,季元卿的拥抱很轻,几乎是一触即分。身上的冷香扑面而来,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一路顺风。”他目光沉沉。

“放心。”

梁遇笑道,一个翻身,干净利落地骑上马。

朝霞满天,映在少年意气风发的脸上。

他朝两人挥挥手,手握缰绳,小腿轻轻踢了下马的腹部,便如同那朝光一般,向着远方奔去了。

第89章吃肉裙的の企鹅【31 67 93 77七0】慕煜?

第八十九章

此行除了赚银子外,还需要找齐戴仲冯所给名单上列出的种种材料。

这么多,得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完。

梁遇在客栈的房间里又仔细看了遍名单,不禁蹙眉。

他一直有和季元卿飞鸽传书,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主要以交流材料的收集进度为主,只固定在信的末尾加上几句问候。虽然简洁,却已经足矣。彼此知道对方过得不错,心里也踏实很多。

不过一月有余,季元卿最新寄来的书信中就把名单上的一大半材料都给划去了。

宴峤已然知道此事,他在信中说道。

荒境之行前,楚宴峤与梁遇二人便已经因为定亲一事决裂,更别说后来种种了。如同所想的一般,楚宴峤在偶尔得知他们在秘密计划这一切后果然十分气恼,愤然甩袖离去。可是数日之后,却又不太情愿地提出,自己可以拿到这上面的部分材料。

梁遇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某种程度上来说,楚宴峤这人属于嘴硬心软那一挂。他与慕煜相识多年,尽管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终究还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若说他会对慕煜的死拍手称快,那绝不可能。

如今说是气恼,恐怕也是气自己师尊和梁遇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这件事罢了。

平时就数楚宴峤给梁遇写信写得最勤,有时候梁遇甚至还没来得及写回信,第二封就又来了。最夸张的时候,某地客栈的小二还以为梁遇是专门养鸽子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鸽子一天到晚敲他房间的窗。

在梁遇提出意见后,楚宴峤才勉强收敛了点。减少了频率,不过换来的是信件长度成倍的增长,简直事无大小都统统写上去,生怕遗漏一丁点细节。

怪不得这次一反常态没有收到来自他的信件,看来是还在生闷气。

哄哄吧。

梁遇叹了口气,提笔给二人写信。

隔了几天,楚宴峤的回信倒是收到了,不过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大致就是很矜持的嗯了下,声明已阅。

还拿起乔来了,梁遇挑眉。

依照剩余的名单继续搜集材料,间或接些任务帮普通百姓除魔斩妖,闲暇时间看看山水风光,写信与两人保持联系,这一路过得颇为充实。

在整整一年来到尾声的时候,他终于把搜集到的最后一样材料寄出去给戴仲冯。

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腰间的伤口随着动作开裂了,深红黏稠的血大片大片地涌出,洇湿了刚换上的纱布。

梁遇后仰躺倒在地面上,感受着一呼一吸间近乎撕裂的疼痛,轻轻地嘶了声。

炽烈鸟的尾羽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一个躲闪不及,便造成了如今这副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