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轻轻哼了一声,唇角却轻轻翘了起来。

玩笑归玩笑,破障丹的功效摆在那里,服用后总归是有些作用的,否则也不可能受人追捧了。

“也不知服用了这破障丹后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平复?”沈如晚一边延着山道向前走,一边琢磨着,“不如明日约在傍晚见吧就定在百味塔见,这样也省得我们醒来的时间对不上,彼此找来找去。”

长孙寒已收起了玉瓶,余光瞥着她,从善如流,“好。”

沈如晚心满意足地收起玉瓶。

她抬起头,一怔,“这是回第九阁的路。”

长孙寒不动声色,点点头,“是的。”

沈如晚慢慢偏过头。

“你不回剑阁吗?”她犹疑。

“回。”长孙寒点头,“送你到第九阁,我就回剑阁去。”

沈如晚偏开脸,望着前方,不看他,语气听起来怪怪的,像是故意正经又忍不住地轻笑,“有这个必要吗?都在宗门内,明天又要见面,就差这么一点时间吗?”

长孙寒沉吟起来,没回答。

沈如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回应,不由狐疑地转过头来。

长孙寒等她转过来,才仿佛苦思冥想得到了答案,装模作样地点头,“差,就差这么一点时间,一息一瞬都缺,多看沈师妹一眼都能叫我心满意足。”

油嘴滑舌的,真让人受不了。

沈如晚瞪了他一眼,可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趁着夜深人静,路边半点人影也没有,倾身倚在他肩头笑个不停,“长孙寒,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和我以前想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无论她说多少次,他都蓦然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隐秘的窃喜。

“是么?”他垂下头,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轻轻抚着她柔软细腻的发丝,声音低低的,在温存耐心下深埋着隐秘的诱引,像从心底发出的声音,“你喜欢我什么样?”

沈如晚靠在他肩头,侧过身,埋在他颈窝里,声音贴着他肌骨血肉,从心口震颤到耳边,比黄钟大吕更振聋发聩,几乎蕴含着一种让人神摇意夺的力量,又那么轻描淡写,“我以前还不认识你的时候,一直以为长孙师兄孤高超凡,如星如月,不可触碰。”

长孙寒有点好笑,“那你还托邵元康引荐我?”

都如星如月不可触碰了,还找人引荐做什么?

沈如晚抬起头,半真半假地瞪他。

“那我总要留个念想,万一心想事成了呢?”她说着,又重新低下头埋在他颈窝里,“现在不就成真了吗?虽说……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她说着说着还叹口气。

长孙寒高高挑眉。

“怎么不一样了?”他似笑非笑,“沈师妹,你说说,到手了就不稀奇了,有这样的道理吗?”

沈如晚轻轻哼了一声。

她抬起头,额头贴着他下巴,微微向后仰了仰,目光落在他唇上。

目光分明无形无状,可他只觉得痒。

轻轻的,像浅淡的风,一点点拂过他唇瓣,痒到心底去,几乎穿心挠肺的痒意。

长孙寒没动。

他僵硬地立在那里,喉结很缓慢地滚动。

沈如晚很轻地笑了一声,他甚至还没明白她为什么笑。

“现在我知道了。”她轻轻说,笑意盈满每一声息,“长孙师兄根本没那么克己自持,一点都经不起逗。”

长孙寒声音喑哑,“是么?”

沈如晚微微仰起头,目光和他相对,笑盈盈的,一点挑衅,“我看是。”

长孙寒忽而抬起手,五指扣在她颊边,微微用力。

他很微妙地叹了口气,嗓音低哑,可语调却放得很平缓,慢条斯理的,“沈师妹,我真的是经不起逗的,我是会当真的。”

沈如晚眼睫轻轻颤动着,偏偏还轻声笑,“那你怎么当真啊?我……”

长孙寒垂下头,将她声息都封缄在唇齿,贪婪吞咽在杂乱急促的呼吸间,就像是最狡猾的凶兽,蛰伏在无声无息的隐秘角落,骤然出没,露出最贪蛮无度的渴盼,无尽索求,永不止息。

这个吻和从前都不一样。

更蛮横,也更贪婪,那么肆无忌惮地拓深到遥远的疆界,陌生到让人战栗。

沈如晚想轻轻地推开他,可不知怎么的竟张开胳膊搂住他脖颈,拼了命地迎合,让这吻更深、更甜,几乎想融进他胸膛里去。

也许她从来没认识过她自己,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她快不认识自己了。

长孙寒低声问她,唇瓣贴着她的唇瓣,痒得让人发颤,“沈师妹,你说说,你是喜欢克己自持的,还是喜欢我现在这样的?”

沈如晚拒绝回答。

她仰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把这片刻欢愉推深到最遥远的边界之外、清醒与迷离之间,分不清醒醉。

长孙寒的低笑声咽在喉头。

他紧紧箍住她腰肢,细细吻过她唇瓣,理智早已被潮水淹没,深埋在无法触及的地方,所见之处,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惊涛骇浪。

夜深人静,唯有蝉鸣偶尔喧嚣,让人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身处何处,要去往哪里,只有这一刻,更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永不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