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廉价。”陆离冷冷地看着她。
“什么啊。”
“你的感情很廉价。”那层冷漠的皮囊不堪重负地碎裂开来,陈迩被陆离突然像是对待敌人的态度惊得紧贴在了墙边,“莫名其妙自顾自地说喜欢我,随随便便地又说喜欢别的人,这算什么?”
他说话都咬着牙齿,抬手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也做了跟对我一样的事情吗?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啊,”陈迩的眼眶因为他的话发烫起来,她眨了眨眼睛试图把那股涩意挤走,“对不起,我不知道之前那个样子让你这么难受。”
“那你一开始就别来黏着我啊,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陆离像是要她当场发明时光机器的架势,“当初对别人做这种事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想了?就这么饥渴?”
陈迩嗓子眼顿时都像被水浸满了,眼前的人也跟着眼眶里的热意晃晃悠悠。
然后下一瞬他被冲上来的男孩一拳打得跌倒在地。
“嘴真贱。”陈拓冷瞥一眼倒在一边的陆离,“再敢狗叫我撕烂你的嘴。”
他回过头。
贴在墙边的人用手背遮住自己的脸,发出细微颤抖的哭腔,她哭的时候向来动静很小,只簌簌地落大颗的泪水。但陈拓太熟悉陈迩了,如同一个人熟悉自己的十根手指,他了解她的一切。
闯了祸只知道哭。
陈拓皱了皱眉又转回身,紧抓住陆离的领带,他的颧骨因为那猝不及防的一拳已经迅速地红肿起来。
“滚开!”陆离也扯住他衬衫的前襟,眼里憎恶不加掩饰,“这是我和陈迩之间的事。”
“她的事……搞笑,不知道我是她的谁?”陈拓不耐地说:“倒是你有什么脸在这纠缠,跟你玩玩你还在这没完了是吗?一点尊严都没有。”
陈迩吓得忘了流泪,挡脸的手指下移贴着自己的下眼睑,泪蒙蒙的眼睛望着陈拓的背影。
……原来他真的都知道。
“还真是一路货色。”陆离被他气得够呛,抬手就要扇他,结果被陈拓迅速抓住手腕整个人被猛绞到了地面,又用膝盖顶住他的小腿,抬手就是几拳打得陆离闷哼几声。
他真不该和陈拓打架的。陈拓从十岁那年就开始练拳,教习师傅出身素湄府,是国际鼎鼎有名的退役拳手。
陆离显然也是练过的,但在出手狠辣的陈拓面前就毫无招架之力了,他吃了实实在在的几拳,胃都蜷缩起来。
正是因为强所以能够点到为止,陆离满脸於痕地躺在地板上喘气的时候陈拓已经站了起来。
自然不是毫发无损,陈迩嘴角轻微擦伤,指背也微微红肿。
“哇……真够夸张。”还拿着蘸水笔的冯露靠在门边歪头看着眼前的状况,也就一会儿功夫这又是上演什么戏码,“会被处分的哦。”
陈拓半低下头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陈迩。
他想如果陈迩等会张口给陆离求一个字眼,他马上就该连她一块揍。
他真的受不了充满蠢人的世界。
“手流血了,去医疗室。”她握着他的手腕抬起来看了看,细而暖和的手指贴着他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兴奋的脉搏,只是这样说。
陆离看到陈拓侧脸对自己露出个淡且鄙夷的欠揍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和陈迩往外走。
“陈迩,剩下的帐我回头跟你算。”陈拓声音懒懒地说。
他身边的女孩像个垂头丧气的鹌鹑在他身边不发一言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同化成空气,可惜收效甚微。
6 6.绿色睡裙
陈迩一直害怕陈拓来问自己陆离的事,可是过去了几天,他完全没有提起那件事,她放下心来。
这天夜里陈迩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站在什么东西的边沿,有风将她的头发和衣摆都吹乱了,但是她没有去拨弄平整的力气,耳畔也是乱哄哄的声响,似乎有人在惊怒地喊着什么,可是她一个字也听不清。
好吵。脑袋像是二十四小时运作的雪花电视,回荡着无内容无意义的混乱。
一种无比的空洞和繁杂贯穿了身体内腔,这种因为持续而麻木的痛苦让她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切。
不管怎么样,停下吧,痛苦。
于是她找到了出口。
像一片干枯的树叶落下去,苍白皮肉触到地面,裹着的雪白骨头也像踩碎的树叶一样脆烂开来,鲜艳的血液混杂着浑浊的脑脊液在柏油路面上慢慢爬动。
疼痛的时刻她好像后悔了,但在此刻没有意义。
陈迩猛然抽动了一下苏醒过来,修长锁骨蒙着碎碎的汗光,望着眼前的昏暗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
醒来的瞬间梦就像潮水般开始退散,她已经逐渐记不清梦见了什么,只是那种痛苦仍然残留在这具真实的躯体,喉咙也漫着股血腥气。
好真实的梦。陈迩想着,随着意识的回笼她终于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太渴了,嗓子干涩到难以出声。
毕竟有时候梦境会根据现状自动编造,热了就如火烧,冷了就攀雪山……只是渴了有必要编排自己死掉吗?L阿姨婆;海废追更⒊⒊01,⒊9;49⒊羊君,
陈迩打了个哈欠打开房间的冰箱,里面空无一物。
她只能带着朦胧的睡意从房间出来走到水吧台边,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水,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转身她被暗处隐没的人影吓了一跳,发出低低的惊呼,腰也撞在吧台的边沿。
“好痛……”陈迩含着朦胧的低喃钻进男孩的耳朵里,她皱眉扶着自己的后腰。
“干嘛不出声,你扮鬼吓我呀!”陈迩看着走近自己的陈拓,抬手拧他从T恤下延伸出来的手臂,肌肉坚实,她的手指只是徒劳地扒拉了几下。
“手疼。”他没有躲开她的动作,声音也带着睡醒的含糊,哑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