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来了,魏效忠连忙迎上来,“参见娘娘。”
“起来吧。”沈凌琛看向殿门,“陛下在哪里?”
魏效忠如实说道:“陛下在主殿中。”
沈凌琛微微点了点头,往主殿地方向走去。
魏效忠急忙上前,为难道:“娘娘,陛下说了她要休息,谁来也不见。”
沈凌琛下意识地问道:“我也不见?”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魏效忠的脑门还是渗出了一丝汗,“是,您也不能进去。”他没敢将女帝的原话告诉沈凌琛。
宋潋月的原话是:“朕今日谁也不见,尤其是皇贵妃。”
虽说面前的女子是皇贵妃,但她更是曾经的骠骑将军。她的眼睛一横,足以让魏效忠心生畏惧。
沈凌琛蹙起眉头,“你和陛下说,我有要事与她相商,让她务必见我。”此事关系到沈家军,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魏效忠低着头,不敢去问,“娘娘,您就别为难奴婢了,陛下今日身子是真的不舒服。”
知道魏效忠是不可能让自己进去了,沈凌琛扯下身上的大氅,向后一撇。胡欣就站在她的身后,顺手接住了大氅。
“今日,便是硬装,我也要见到陛下。”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魏公公,你觉得就凭这几个人,能够拦得住我吗?”
“娘娘,不可啊,不可啊!”一面是女帝,一边是皇贵妃,魏效忠是奴才,哪个都不敢得罪。
沈凌琛不想听他说什么,几步上前,抬手重重地拍在主殿的大门上,“宋潋月,我知道你在躲着我,你若不出来见我,我便把这门拆了。”
“娘娘这万万不可啊。”魏效忠急的汗水从额间滑落,他自是不敢拦着皇贵妃,但又怕殿内的女帝会怪罪与她。而且,这位皇贵妃居然敢直呼陛下名讳,这可是大忌。换做别人,怕是会被杀头。
躲在殿内的宋潋月早就听到沈凌琛的声音,知道她来了,但是现在的她心里很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外面的人。
在听到沈凌琛说要拆门的时候,宋潋月只觉得苦涩,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她为了让沈凌琛见她,扬言要拆了朝霞宫的门,现在两个人的处境颠倒了。
她当初真的会拆朝霞宫的门,所以她相信沈凌琛也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游鱼担忧地看向宋潋月,“月牙儿,这可怎么办?”
宋潋月摇了摇头,抬高声音道:“阿零,朕今日偶感不适,想要好好休息休息。你且先回去,待朕病好了,朕就去见你。”
沈凌琛的听力好,即便隔着几扇门,依然听到了宋潋月的声音。
“那是什么时候?”她需要一个期限,更需要宋潋月给她一个说法。
“明、明日,明日可、可以吗?”和沈凌琛说话,宋潋月紧张到磕巴。
勉强听到她在说什么,沈凌琛沉默了片刻,“好,我等你明日。”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汐澜宫。
胡欣急忙跟上去,将大氅重新披在沈凌琛的身上。
听到外面没了声音,宋潋月问游鱼,“姑姑,阿零回去了吗?”
游鱼瞄了眼外面,“娘娘已经回去了。”
“哎。”宋潋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姑姑,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游鱼无法评论宋潋月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还是错,但她能够看得出来,此时的局面,无论是宋潋月还是沈凌琛都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束缚住。
游鱼一直将宋潋月视作自己的女儿,看到她难过,心里苦闷万分,便想要开导她,“月牙儿,你为何不肯放娘娘离去呢?”
“我怕……”宋潋月第一次说出自己内心的恐惧,游鱼是她的亲人,就像娘亲一般,她能对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阿姐离开了,娜迦姐姐也离开了,我怕阿零也会离开我。”
“你知道的,娘娘她是不会离开你的。”作为旁观者,游鱼能够感觉到沈凌琛对宋潋月的爱意,无论是在行宫还是在皇宫,无论她是公主还是女帝,游鱼看的很真切。
宋潋月低着头,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狗,可怜兮兮,“我知道阿零不会主动离开我,但若她一直做将军……”后面的话,宋潋月说不下去了。她不敢想象,若与沈凌琛阴阳两隔,会是什么样子。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沈凌琛的父母、叔叔伯伯甚至是兄长都死在了战场上,她很怕沈凌琛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宋潋月是知道沈凌琛的,知道她心系百姓,向往远方,若不将她困在宫中、困在自己身边,她早晚会离开。
知道了宋潋月的担忧,游鱼也知道该如何劝她,“那你想过,你若一直这样困着她,她会开心吗?”
宋潋月抿了抿唇,十分隐忍。
沈凌琛不开心,她看得出来。
但她太笨拙了,不知如何与沈凌琛沟通,不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方式,更不知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其实,你也不开心不是吗?”游鱼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宋潋月。
游鱼曾见过宋潋月与沈凌琛在行宫时的情景,那个时候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宋潋月是快乐的。如今再也没有外在因素阻挡她们在一起了,她们自己却将自己束缚了起来。
游鱼摸了摸宋潋月的头,就像她小时候那样,“你为什么不多信任娘娘一些?相信她可以百战百胜,或者,相信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相信她吗?
宋潋月迟疑了,她觉得自己曾经是非常相信沈凌琛的,相信她无所不能,但为何现在又不愿相信她了?
“月牙儿,人啊,所得,所不得,都比不上心安理得。”
宋潋月觉得游鱼说的有道理,但内心却又舍不得让沈凌琛走。
挣扎了许久,她垂下了眼帘,“姑姑,让我一个人想想。”
游鱼笑了笑,起身又摸了摸宋潋月的头,“你慢慢想,别着急,姑姑去给你做梅花饼。”
“嗯,谢谢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