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蜘蛛的做法并不晦涩，直白简单，他就是要涅柔斯对结合，对相连，对一体感受到恐惧。

白蜘蛛的哀嚎让人听得心惊胆战，多次含着痛苦与期待的求问终于红蜘蛛低头说话。

提摩西去贴涅柔斯的脸，嘴就靠在涅柔斯耳边，他的声音仍旧沙哑无比，而这次，提摩西竟然是在用涅普顿纳的通用语对哥哥说话，这是涅柔斯自己选定的官方语言，他说了30年，熟悉每一个音节的变动。

“…你觉得，什么够了？”红蜘蛛沙哑又轻柔地询问，他的手还埋在哥哥被开膛的腹腔中，或者说，提摩西现在其实算是半拥抱着涅柔斯。

鲜血与脉动的生命力让两人都温暖无比，红蜘蛛快要把自己一半的身体埋进哥哥的血肉中去，阻碍白蜘蛛的新生，让涅柔斯无时无刻感受半身就是痛苦这个概念。

什么够了？

涅柔斯想说，一切都够了（everything）。

道歉与过去，还不够吗？

我已经完全属于你。我的权力，我的财富，我的军队，我的地位，我的人格，我的信仰，我掌握的物质，独属于我自己的魂与灵一切。这些都属于你了，只要你想，我能堕如蝼蚁，成为你最完美的标本勋章；只要你想，我将为你下跪，永远永远再无法越过你的一道命令。

只要你想，我现在就是你的。

这些还不够吗？

白蜘蛛颤抖地说：“…everything……About…me……？”

这是一个在普世意义价值中，非常非常有重量与无上价值的道歉。

以新历虫族所能理解的概念就是，只要提摩西点头，无边的资源资产与无尽的军火力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手，并且这一切的主人－白公爵，一位强势且无比强大的雌虫将簇拥自己的雄主为王。好斗的性格与极度强权的本能会驱使白公爵摘下星辰化为桂冠，源源不断地上贡，他会是最完美的士兵，士兵长，少将，将军。

并且涅柔斯·赛利安足够美丽，强盛的美丽与权势都生长在这位纯白的大公身上，他的低头，他的下跪，他的臣服足以让新历甚至是旧历任何虫族感受到无上享受中最顶级的征服欲望。

涅柔斯·赛利安仿若万能的主人，他若为矛，就是最锋利的武器，他若勋章，佩戴他的雄虫将征服整个宇宙。

白公爵的低头在无数新历虫族眼中，是权柄的邀请。哪怕是新历的雌虫，他们都不能否认，如果是他们，绝不可能拒绝这个机会。

……只要点头。

【……】

【这不仅仅是结合的欲望，双子星如果联手，虫族纪元的封建新王朝起码还能再续半个纪元。】

【…看看我们现在就知道后果了。】

【但是，怎么会？我不相信小公爵半点野心都没有。】

【……你们多少有点奇怪了，救命啊，不是当事人就没资格说这句话好吗！！！你们只看到能够衡量的财富和资源吗？？】

【完了啊，不能这样换算的。】

显然涅柔斯·赛利安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筹码多么有价值，所以他也是真的迷茫与不解。

在如今的大势格局与地盘分割对峙中，有谁还能够压我一头？有谁不畏惧纯白公爵的军队？

这还不够吗？涅柔斯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询问，甚至有可能这是25年来，他对提摩西说过最具有情感的话语。

红蜘蛛贴着哥哥的耳朵笑。

嘶哑索饶在提摩西的每一句话中，他的声音很低，“…直到现在。”

“信息素还在控制…我。”

提摩西伤害他的动作停下了，他们于血腥中静静相拥，涅柔斯的视域昏暗一片，他咳出一口血，深呼吸了一下，“…我们已经链接，之后…之后我会和你一起分…享。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白蜘蛛说出的每一个词都十分清晰，里面没有可怜与哀求，同样也没了那股气人的傲气，笃定。他学会了请求。因为多次大量失血和燃烧能量，涅柔斯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这点带着请求含义的话听上去显得很微弱。

微弱就会产生示弱感。

可真要这样想涅柔斯示弱，那就大错特错了。

观看这一幕的新历虫族先是被泼天富贵震慑住可以说只要陷入这个幻想，就很难再理智看待接下来属于白公爵的手段，手段虽然直白赤裸，但重量足够时，谁都会陷入最原始的欲望中。

色欲，贪欲，权欲不外如是。

猩红的异形贴着哥哥的脸，慢慢地滑动蹭弄着，仿佛在嗅问涅柔斯的味道，在这种时刻竟然有些亲昵。白蜘蛛被迷惑住，将脸侧过去想要获得一个贴面吻，雄虫如他所愿，从贴脸慢慢滑过来变成一个贴着唇的吻。

这个吻很浅，涅柔斯能够感受到提摩西呼吸间吹出来的小小气流，是冰凉的。

“我会…尊重你。”涅柔斯的声音在试图平静一切，他看上去又把一切整理好，驯服好。白公爵是真的在努力做出弥补。“我会…臣服你。”

“真话。”猩红的异形贴着白蜘蛛的唇裁定这个答案，白蜘蛛看上去快要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提摩西突然说：“不安。”

“恐惧，欲望，依恋，占有欲。”提摩西一个一个念着，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因见证了某种被涅柔斯摆出来的真相而无言以对。

“…”猩红的异形又发出那种新历虫族听不懂的沙沙声，牙齿摩擦着牙齿，听着起鸡皮疙瘩。

“真实。”提摩西说，“滑稽。”

涅柔斯赛利安是如此真实地爱着他。

多恐怖啊，爱啊。

爱是浑浊。

提摩西问涅柔斯，“我的痛苦对你来说，没有重量。”

“痛苦在你眼中不过一称黄金，往那边再多加码，压下去就能让痛苦上升，消失。”

“涅柔斯，我的半身，我的哥哥。”猩红的异形说着尊敬的词，“你如此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