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秦箫笛笑起来:“嗐。笙哥小时候被绑架的事你知道吗?后来杜爷爷怕他再出事,隐姓埋名把他送去了一个小县城,对外说把笙哥送去F国读书了,我一直到上高中才见到他真人。不过笙哥人对我挺好的。”

蒋舟身体巨震,瞳孔紧缩:“小县城?!”

“对啊。”秦箫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啦老师?”

蒋舟连说话都在颤抖:“那你知道他化名是什么吗?”

秦箫笛单手捏着下巴,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他的名字保密度很高的,我想想啊我记得我爷爷和我提过一嘴…对了,叫司”

“小笛。”一道温润的嗓音从他们门后传来,英俊的男主人站在门口,语带嗔怪,“来了也不通知我?”

“笙哥!”秦箫笛快乐地扑到他身上,“好久没见你啦!”

“是你天天在学校,喊也喊不出来。”杜笙笑着把她扒下来,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蒋舟,“这位是…?”

蒋舟刹那间浑身僵硬,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杜笙眼里的陌生是认真的,他想过司徒允会恨他,他没想过司徒允会忘记他。

秦箫笛把他强行拽到杜笙面前,介绍说:“这是我的导师,蒋舟。”

杜笙一脸恍然大悟,朝他伸出手,彬彬有礼道:“原来是蒋教授,小笛经常提起你。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小笛的男朋友。幸会幸会。”

秦箫笛撇撇嘴:“我要是有老师这样的男朋友就好啦。”

“不要乱讲话。”蒋舟轻声呵斥道,“现在师风师德审查很严的。”他将手在衣摆上擦了擦后才将干燥的手握上他的手。双方的力度都很轻,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一触即分。

蒋舟大脑一片空白,仔细盯着他的脸,却没找到一丝不自然的痕迹。杜笙收回手,笑道:“这间屋子还没布置好,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带你们去看看别的地方吧。”

秦箫笛说:“笙哥,我们已经看过一遍了。你画得真好看。”

杜笙微笑:“那二位雇个导游再看一遍如何?小笛你这么笼统地夸我可不行。”

秦箫笛捂嘴笑起来,拉着蒋舟的胳膊走出了隔间。杜笙显然比他俩熟悉这间展厅多了,抄安全通道直接把他们带回了前厅,顺着第一幅花鸟图讲起来:“这幅画是我二十一岁去汤山采风时画的,那个时候年纪小,意境格局都偏小,虽然不够大气,但我觉得它有种独特的精致。后面这副就不一样了,这是我最近重回汤山画的……”

蒋舟浑浑噩噩地听着,时不时跟着点头。他花了好长时间将内心纷乱的情绪压下去,强笑道:“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

杜笙给他指了卫生间的路,蒋舟逃也似的跑了。他鞠了一把冷水泼在连脸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司徒允无疑是当年被绑架的杜笙,但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完全不记得自己?是选择遗忘症吗,他已经恨自己到这个地步了?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卫生间出来直奔回廊末尾而去,又回到了那间盛满向日葵的小屋。他打开灯,在几百张画纸上飞快地扫视,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蒋舟几乎是扑到那张画上,伸出手指在花盘中重重抹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蒋教授?”

蒋舟愕然回头,直对杜笙冷冷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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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挺多人应该能猜到允哥就是杜笙orz

第十九章

“不是去洗手间吗?”杜笙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欺身压上来。蒋舟面对眼前这张寒气逼人的俊脸,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司徒允,别装了。”

杜笙停住脚步,露出讶异的神色:“唔,我说怎么看教授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原来是认识他。”他眉梢微挑,扬起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容,“你还不知道吧,司徒允死了,现在活着的人是杜笙。”

蒋舟眉头紧皱,颤声道:“什么意思?!”

“这就说来话长了。”杜笙往后退了半步,和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一时半会儿讲不明白,不如我一会儿请您喝杯下午茶吧。”

杜笙和蒋舟两个人联合起来把一脸懵逼的秦箫笛赶回学校了。蒋舟在她临走前甚至还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装满论文原文的U盘当作假期大礼包送给了她,并亲切嘱咐要写N篇阅读心得,赚了小姑娘两行悲愤的热泪。

杜笙将蒋舟带到展馆自带的茶会厅,要了一杯不加奶糖的黑咖啡。蒋舟对着菜单看了半天,他喝不习惯咖啡,要了一杯锡兰红茶。

等咖啡和红茶都端上来,杜笙以优雅的姿势搅着他面前的咖啡,悠然道:“我十岁时被绑架的事想必蒋教授已经知道了?”

蒋舟呷了口红茶,点点头。

“那就可以长话短说了。”杜笙也跟着喝了口咖啡,以平静的语气叙述,“绑匪为了让我父母崩溃,将我绑上了电椅拍摄视频。我疼到直接晕了过去。神经科专家说是我的自我保护意识过强,导致我昏迷后分裂出一个叫司徒允的人格替我承受一切。”

蒋舟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指甲掐进血肉里,钻心的疼:“…双重人格?”

杜笙微顿:“可以这样说。我因为恐惧一直在沉睡,直到这个身体上大学后,我苏醒了。我们两个人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在争夺身体控制权,但是他抢不过我。”

杜笙漆黑的眼珠直直盯着蒋舟:“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父母不喜欢他。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变态和废物,给家族带来不了任何利益,只会损害家族形象。因此我第一次拿到身体后立刻给我的父母发了信息寻求帮助,我的父母也很乐意让他们真正的儿子回归。”

蒋舟沉声道:“所以他们把司徒允强行带走了。”

“就是这样。”杜笙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微笑,他在秋日浅淡的日光照耀下仿佛一个中世纪的贵公子,让人很难想象他叙述的那些残忍的词汇,“我因为常年沉睡,意识的力量很弱,难以和占领我身体十多年的他抗衡。所以我的父母把他推上了电椅,他因为山洞里的遭遇对电流的恐惧比我大多了,只要他退缩,我就能轻而易举地压倒他。”

杜笙身体向前倾,观察着蒋舟的表情,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嘲笑:“听说你们是那种关系,你知道真正训狗是怎么训的吗?他只要试图反扑,就会被立刻送上电椅,久而久之,痛苦会催生出本能的逃避反应,他就再也不想和我争身体的控制权了。”

蒋舟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但他后来回来找我了。”

“没错。”杜笙说,“他蛰伏了一年多,压倒我逃了出去。”

杜笙眼睛里闪烁着赤裸的恶意:“蒋教授,是你把他卖了。是你杀了他。”

蒋舟脑子唰一下变得完全空白,他恍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司徒允稚嫩的童声。

【我也没有爸妈,我们好配啊。】

【我随便死在哪里都没有人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