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心想着，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笑着说道：“周老板说得对，是我心急了，咱们吃饭先，等吃完了饭再去看货不迟。

周老板吃的可还行？够不够？要不要再点两个菜？”

那叫老虎的青年突然说了一句：“再来两斤酱肉！”

王大山和焦明有些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无语了。

老周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我这侄子就是这样，心眼儿直，有什么说什么，王老板不要介意。”

焦明连忙打圆场，说道：“周老兄客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两斤酱肉吗？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说完他一扭头又向柜台喊道：“服务员，再来两斤酱肉。”

老周赶忙说道：“客气了客气了，焦老板客气了！”

因为两斤酱肉，老周连对焦明的称呼都变了。

王大山心想，不至于啊，你一个发丘倒斗的，还跟日本人有勾结，不至于连酱肉都吃不起吧！

没再多想，王大山招呼老周和老虎吃肉。

这老虎是个憨人，面相看起来有点凶，但脑子可能不好使。只知道吃肉，啥话也不说，饭量还惊人的大。

随着酒过三巡，酒桌上谈兴更浓，王大山的模样比较容易能够取信于人，他又有天赋，不一会儿功夫，就套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他知道了，这个老周干的就是发丘倒斗的买卖，他们一伙人实际上都是一个家族的，从民国的时候就开始干这没本钱的买卖，那时候才真的是他们这行的黄金时代。

他们家祖上也曾经阔过，还曾经替日本人盗过宝，不过可惜的是，好日子不长，没过多久就解放了。

老周他们家成份不好又被人揭了老底，于是一个家族的人该枪毙的枪毙，该判刑的判刑，到了老周成年的时候，家里已经穷的叮当响了。

适逢他娘病死，于是老周一狠心，索性带着两个弟弟又干起了摸金校尉的勾当，顺着他爹当年留下的一些线索，找了几个辽代的大墓，很是得了不少宝贝。

但是那个年代，大家伙儿对古董文玩并不感冒。人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虽然建国十多年了，老百姓并没有多少钱，古董也没什么市场。

再加上突然一下子开始了破四旧和大运动，古董这种东西更是封建主义残余，没有人敢碰，老周就是挖出了宝贝也没人敢要。

最后不得已，所有的宝贝都是按照白菜价卖了。

好容易等大运动过去了，到了七十年代末，国家对盗墓的打击更加严厉了。老周盗出的宝贝都是生坑货，国内是没人敢要，只好想办法卖给外国人。

第531章 棒槌

老周因为喝了酒，或许是坚信王大山与焦明就是他的下家，并没有隐藏什么，拣着能说都说了。

这其实也是因为王大山与焦明都比较擅长套话，对付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土夫子，还是相当好糊弄的。

看着差不多了，王大山决定问一些重要的问题。

他端起酒杯，对老周说道：“虽然大陆古董市场不景气，但周老板的名声在行业里那可真是如雷贯耳。

以前我在香港的时候就听家中长辈说过，北周南张，北有周夫子，南有张三叔。这周夫子说得就是周老哥吧。

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就连山本先生都对我说过，你是这个......”

说完王大山比起了一个大拇指朝着老周挥了两下。

哪有什么北周南张，什么北有周夫子，南有张三书，又不是盗墓笔记，都是王大山随口编的罢了，无非就是奉承老周而已。

但老周听了很是洋洋得意，似是真的一样。

“可不敢当山本先生的称赞，山本先生才真是年少有为！我以前看见山本先生开的小汽车那可真是漂亮，还挂的黑牌照，一看就了不得！”

老周夹了一片酱肉，一边嚼一边说道。神情很是得意，仿佛那个叫山本的能坐小汽车，他也与有荣焉。

山本年轻有为，还能坐黑牌照的小汽车。这说明，这个叫山本的年龄不大，二三十岁的年龄才能叫年轻有为。

再一个就是，黑牌照是使领馆的车，合资企业里使用的进口车辆也可以挂黑牌照，但截止到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一家中日合资企业。

全国第一家中日合资公司是南通中日力王公司，要到1982年才成立。

更何况，江苏南通的企业，小日本不可能跑那么远来吉省。

如果不是合资公司的，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日本使领馆的。

可日本国驻沈阳总领事馆现在还没有设立，所以不太可能是领事馆的，极有可能是日本大使馆的车辆。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山本来头不小，也许享有外交豁免权也不一定。

日本在二战后一直对中国贼心不死，文物、中药配方、超级种子，甚至连茅台酒的配方都想得到。

所以说，日本人走私国内的古董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儿，王大山又说道：“周先生过谦了，山本先生可是出身日本有名望的家族，他都能这么认可你，那说明你的水平确实不一般。

我对周先生如何结识山本先生很好奇，不知道周先生能否告知我？”

王大山把对老周的称呼，从老板换成了先生。老周很是得意，略带腼腆的说道：“怎么敢称先生，老周我无非就是一个手艺人罢了，可不敢称先生。

要我说，人家山本先生，才真正是先生。

说起来，认识山本先生也是一个偶然。去年的时候，我挖了一个大墓，弄出来一些辽代的宝贝，当时想多卖点钱。

你知道，我老周也是有十几口子人跟着我吃饭的，生活不容易。

但是这批宝贝数量不少，又是刚挖出来的，根本就没人愿意要。倒是有两个人愿意要的，可他们总共出价才200块钱。

十几件东西，其中还有两件金器，光是那个印章都不止200块，于是我一气之下，就带了一件宝贝在皇宫边儿上等待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