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他又有了孩子。
为保稳妥,他带着那姑娘到了坑下生产。就这样,他有了一个女儿。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孩子在坑下竟然活到了三岁,依然健康无恙。
他老泪纵横,在之后一段时间里,沉迷造孩子,仿佛只要孩子越多,就越证明,天道已经奈何不了他。
而且,他心中还有另一个执念,或许其中会诞生一个继承他天篆族血脉的孩子。只要天篆族的能力能延续下去,他便不负师傅的遗愿。
但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多,没有一个人继承了他的天赋能力,他也逐渐厌倦了这件事,转而将精力投入别的事情。
他翻了翻小包袱里为数不多的东西,有几本师傅留下的古籍,当时想着是师傅的遗物,便带着走了。
其中,就有《山海经》。
他再次一头扎进《山海经》,反复研读起来,想从这本古人绕过天道流传下来的古籍中,继续探究运用天道漏洞的方法。
就这么研究了十几年,等他回过神来时,坑下竟然多了一个小怪物。
“我也算见多识广了,但那孩
子,真的畸形怪异到让我有点害怕。”
婴儿的啼哭比刚出生的小猫还要微弱,像一口气没吹满就泄了的风箱。
侯郁抱起他时,心头一沉。
那脑袋里竟好像没有骨头,直接就是一层滑不留手的人皮,包裹着大脑和头内部的胶质物,软趴趴地摊在他的手上,还在顺着手的轮廓往下流淌。
而他四肢的关节都是反长的,以不符合人类形态的方向刺棱着,怪不得他母亲生他的时候,受尽了折磨,哭喊得像小鬼啃噬身体一般凄厉。
侯郁看了看床上气若游丝的大女儿,她已经块不行了,血水浸透了床单,顺着床沿滴落,一滴、两滴,在地上晕开污浊的痕迹。
又看了看旁边吓到翻着白眼神志不清的儿子,他叹了口气。
这算是天道的报复吗?
“等等,什么意思?”祝玖打断侯郁,声音有一丝颤抖:“你是说,这个孩子,是你女儿和儿子……”
侯郁惋惜地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忙着研究《山海经》,谁知道这些蒙昧无知的孩子竟不顾道德伦理,像只知道满足欲望的野兽一样。这还是出现了畸形儿被我发现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中已经有不少孩子了。”
祝玖头皮发麻,手指不自觉扣着石凳子后退,发出刺耳的“咯咯”声。
“你不教他们人伦道德,他们怎么会懂?”她的声音发紧,“人又不是生而知之,没有记忆传承。你不管也就算了,你的妻子呢?她怎么会任由这种事发生?”
“什么妻子?”侯郁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我的妻子在我四十八岁就去世了。她只是为我生下孩子的人,可能在某次生产中死了吧,没印象了。”
祝玖遍体生寒。
她突然想到那些奇形怪状的村民,他们看上去最大也不超过三四十岁,大多身体畸形,智力低下,只勉强能听懂她说的话。
他们不会都是这老头的后代吧?
祝玖猛地捂住嘴,将恶心干呕的反应强行咽了回去。
他们被无知地繁殖出来,没有受过道德伦理的教育,就像一群未开化的野兽,既是彼此的父母,也是彼此的兄弟姐妹。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是错误的,是有违人伦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正常的,不知道自己的血缘纠缠错乱得可怖。
他们的思维永远混沌,只能被永远困再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持续地融合、堕落。
连自己的孩子都这样对待,这老头已经不是人渣能形容的了。他只沉沦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承担起责任和义务的意识,也没有再文明社会里生活过的法制观念。
太恐怖了。
侯郁从小碗里捏起一块黄桃,缓缓送入口中,嘴巴微微蠕动,咀嚼着果肉的甜美。
“那孩子原本就活不了多久。”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评价一只奄奄一息的蚂蚁。
他舔了舔嘴角的糖渍,勾起一个慈和的笑容:“我看着他那令人作呕的脑袋,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祝玖看了,只觉得不寒而栗。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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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然下意识抬手,刀尖直指跪坐在地上的方瞳女人,语气冷硬:“你把我的同伴带去哪了?”
女人浑身一颤,跪坐的身体向后仰倒,一手捂着高耸的肚子,另一只手拼命蹭着地面后退,嘴里带着哭腔含糊嘟囔着:“别,别杀我……别杀我呜呜呜。”
哭声蔓延开来,听上去并非她一个人在哭,而是仿佛有几十张嘴在她体内同声哭泣,声音层层叠叠,交错起伏。
曲然烦躁地皱了皱眉,视线无意间下滑,目光陡然凝固。
随着方瞳女人的后退,她裙下的下半身露了出来,却根本不是腿,而是密密麻麻的婴儿头颅。
他们紧闭双眼,黑洞洞的嘴却长的极大,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如湿滑的软体生物般蠕行着拱进泥土。他们表面还分泌着粘液,蠕动摩擦间发出“哧溜哧溜”的滑腻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曲然面色骤然冷下来,看这女人一直哆哆嗦嗦,没有交代宋曜和祝玖的去向,便不再迟疑,刀尖向下,在女人求饶的尖叫中,利落地砍断了她的脖子。
头颅滚出半圈,女人死不瞑目,方形的瞳孔死死锁定着她,断裂的脖颈处并没有血液喷射,只有光滑的断面,像被砍断的石膏塑像。
她裙底的婴儿头颅蠕动的幅度逐渐变慢,哀嚎声低了下去,最终彻底寂静。
曲然皱眉蹭了蹭鼻子。
刚刚那花香,她不小心中招了?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幻象?
但是坑底这个幕后黑手,就是在做人体改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