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 胸膛被剖开, 身体被扯得支离破碎, 手臂被甩在了逃生楼梯的方向。绿色荧光灯投影在青紫色的皮肤上?, 看起来像个故意搞笑的青蛙。

沈洵手里拿着一块奶糖：“我找到了这个，和你的戒指不一样。”

“哈？两个不同的宝物?，那怎么选？”孟千屿开始讨厌这个游戏了。

女人?听?见动静, 颤颤巍巍推开门：“杏子……怎么了……是不是杏子死了？”

“嗯, ”孟千屿摸索着厕所?灯，终于打开了光线。

这时，她才看清楚了女人?苍老的面孔, 她应该有六七十岁的年纪, 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一层一层, 耷拉下来的眼皮遮盖住了浑浊的、如同白色玻璃球的眼珠。

她穿着一件学校清洁工的上?衣，内里是粉色长袖雪纺上?衣，牛仔裤被血污染成棕色，脚上?穿着一双粉蓝相?间的耐克板鞋，还是去年的情侣款。

女人?如释重负靠在门板上?：“啊……杏子终于死了。太好了，这夜就算安静了，其他鬼都不来这个楼层，这里相?对安全?了……”

孟千屿问：“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你进入游戏多久了？”

“这应该是二十个小?时，不，我是昨晚……前天晚上?进来的，也就是快三十个小?时了。”女人?缓缓说道，“我，还有我的朋友误打误撞进入了游戏，然后他们都死了。我们先去了第三条通道，那里有一个凶神恶煞的抢劫犯，他开着车撞死了我朋友，我们逃，终于逃了出来。然后我们觉得进入岔路太可怕，准备在喷泉池过夜，但?喷泉池……喷泉池……”

女人?举起苍老的手臂：“你看，本来我只是三十岁，但?现在已经五十岁了，找不到出口我很快就会死在这里。喷泉池会加速时间流速，让你变得衰老，但?是岔路内都是恶鬼，会杀死我们所?有人?。就算你们杀了他们一次，第二天夜里也会重复出现。厕所?是我好不容易找的安全?位置，恶鬼看见有血，就只会在门口转一转然后离开。”

孟千屿问：“你们除了这个和第三个，还去过哪个通道？”

女人?回答：“第一个岔路，有吃人?的狼外婆，我差点死在那里。身体变得太老了，行动不变。”

孟千屿和沈洵对视一眼。

按理说，进入第一个路口他们的身体会变成五岁孩童，也就是说整体游戏的死亡规则凌驾于场景规则之上?，这个女人?接连衰老就会死亡，她现在显然不是五十岁了，应该六十或者七十岁。

如果找不到出去的路，他们也会老死在这里。

孟千屿问：“你们找到宝物?了吗？”

女人?摇头：“我的两个同伴都死了，我给男朋友打电话，希望他能来救我。但?我等?不到他了，你们如果能出去的话，求求你们，一定要带我走！”

孟千屿垂眸，从兜里拿出一节创口贴，塞入了女人?的嘴巴。

这创口贴是贴在伤口上?的，孟千屿已经完全?把它当成了食物?。

服用后，女人?好了很多，甚至孟千屿觉得她目光都清澈了。

但?女人?坚持不了多久。

沈洵从兜里拿出照片：“你是程橙？”

程橙眼睛亮起来：“我是！”

她的语气还保留着小?女生的天真?。

“你男朋友周锐江让我们进来找你，我是孟千屿，这是沈洵，”孟千屿熟练地?介绍着，“关于通关你有什么想法？”

听?见是周锐江派的人?，程橙激动地?落泪。

但?很快，她愧疚摇头：“不、不知道。我只知道时间越长，人?就会变得越老，最后要么被杀死，要么老死。之前也有玩家声称自己找到了宝物?，但?他们还是死了，喷泉里没?有钥匙，是个骗局。”

“什么宝物?？”这才是此刻最关键的信息。

程橙说：“好像是发卡，拐杖、书、日记本……还有一个项链，我刚进来的时候见到一个玩家将?五个宝贝丢入了喷泉池，但?没?有出现钥匙，甚至我连离开的门都没?看见。后来那个玩家好像疯了……我记得他的表情，他很坚定自己不会出错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

孟千屿头疼，也就是说他们杀死恶鬼拿到的并不是“宝物?”，只是破铜烂铁？

沈洵重复着游戏前的提示语：“人?生路漫漫，应该找到对他们的人?生，或者游戏定义的‘重要’的物?品。”

孟千屿又要重新整理思路，她烦躁地?顺手推开了程橙声旁的厕所?隔间。

“嗞。”

一具尸体出现在孟千屿的视野中?。

孟千屿：……

程橙不好意思：“……这、也是我认识的玩家之一，大概是三四个小?时前她死在这里的，死过人?的地?方比较安全?。”

与程橙不同，尸体是个年轻女孩，穿着宽大的短袖，耳朵上?挂着晶晶亮的耳坠。

“你认识她？”

“在现实里不认识，我们也没?说过几次话。她是从最右侧的第一条岔路进来的，然后被杏子杀死在这里。”

沈洵检查了尸体：“年龄状态和咱俩差不多，没?有衰老。”

尸体佩戴的耳坠和项链和成套的，背后刻着LX.LIY的花体字，应该是情侣对戒。

死亡规则。

一，在游戏中?会老死，喷泉会加速老化过程，且在游戏中?呆的时间越长也会变老。

二，被恶鬼杀死。

游戏规则。

一，恶鬼体内的不是“宝物?”。

二，五个宝物?对应五条路。

三，游戏名称，人?生路漫漫。

“离开这里吧，时间不多了，总得找找线索，天一会儿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