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是,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褒奖和宠爱,被全然掠夺,而自己暂时毫无还击之力,奈何不得。再想到姐姐在清明节假后估计又要离开自己,明天就放假了,南佑疏整个人都蔫啦吧唧的,生气地抿紧薄唇,在备忘录里记仇还打上了日期。
许若华这次没来得及主动找南佑疏“公关”,因为家中急事,匆匆赶回了。她其实骗了女孩,拍摄时间只有四天,还有三天是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的,本来清明节她打算带南佑疏去一个地方,也算是种陪伴。但许严宽刚刚来电,妈妈情绪又不稳定了。
许若华因此忘了对女孩解释,急忙赶回了家,她的妈妈在她心里的份量终究是十分重的。许若华之前家里只能算小康,父亲和母亲亏待许严宽也不会亏待自己。
她还记得那时家住普通的居民房,自己上小学时,有天早上6点多就醒了,还可以睡一个多小时,小手摸摸自己的床边,发现妈妈不见了,小许若华连忙起床找人。
却发现自己的妈妈已经早早起来,在天蒙蒙亮的阳光下晾晒着衣裳,自己的衣服被妈妈甩上几甩,洗衣粉的馨香味在瞬间在空气中肆意蔓延,那时还没有一丝白发的母亲,还是个漂亮温婉的女人,温柔地眼带笑意:“怎么起这么早,还可以多睡会呢。”
这不是什么很能体现伟大母爱的地方,也不激昂,只是生活中平平淡淡的一个细节,却在漫长的岁月中始终在许若华心里挥之不去,让她时时忆起。
可惜,好像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好像生活要给你施加一点磨难,你才知道人可以坚强活到什么地步。家庭情况刚刚起步,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母亲一夜之间白了头,她的母亲是那样爱她的父亲,不吃不喝三天三夜,守在父亲遗体旁。
也让一向不爱表露情感的哥哥失声跪下大哭,尤其是经历感情和亲情双重打击的许若华,从那时候接触了酒精。
之后母亲的状况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跟个正常人似的,能和自己的儿女有说有笑到,甚至还能散步去家附近到商场买东西;坏的时候可吓人,会在吃饭的时候多备双碗筷,眼中满是关切,说孩子他爹,怎么不吃啊,别为那公司发愁,人的身体最重要。
也不是没就过医,只是连医生都叹息说,心病还得心药医,这药物只能缓解,没法儿根治,而且效果甚微。可是母亲的心药,已经不在人世,这要如何医……
好在兄妹两争气,一步一个脚印,扎实地往上爬,赚来的每分钱,都是正正当当、清清白白的,能给母亲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生活环境。
许严宽刚刚就是突然打电话来,讲母亲刚刚又多备了碗筷,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是想起父亲不在了。谁也拦不住,哇哇大哭,搬着被子要睡在父亲的灵堂里,甚至还问自己父亲骨灰在哪,知道许若华刚好得空,便要她回来看看,母亲总是疼爱女儿的,许若华来劝,可能有用。
女人风尘仆仆地赶回家,焦急的管家话还没说完,手上就接到了女人扔过来的车钥匙,再一看,人已经进屋了。
“若华……你回来了,我拦不住妈……我怕伤了她,她倔得很,在灵堂那件房里头,你去劝劝,每年一到父亲忌日或者拜祭的节日,就要发通病……?G。”许严宽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无奈和疲倦,面色如蜡,连疏好的头发也松散了几缕在额头前,看来是被母亲挣扎的时候抓弄的。
许若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之前也是顺着母亲的意,不下葬去太远的山上,而是选择火化,在家里空了间房放置父亲的骨灰,以稍微宽慰母亲。
房门随着女人的手被慢慢推开,房里带了丁点灰尘,随着空气涌出,有些呛鼻。映入许若华眼帘的,是自己已经满头白发的母亲,正呆呆地坐着,手里攥着的是她自己和父亲的年轻时的老照片。
“妈,我回来了。”许若华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满头白发的女人听到许若华的声音怔了一下,眼中这才有了点神采,看向自己的女儿,也不说话。
“上次春晚看了没有,你的女儿是不是很厉害,给你长脸不”许若华再次开口,最快最好让母亲恢复的方法就是,不要提起父亲,这是兄妹两心照不宜的一个方法。
这种话家常的口吻,让中年女人仔细回忆了起来,微微一笑,抬眼看许若华,满是慈祥的目光:“好,好啊。我女儿唱歌好,演戏更好,你是妈妈的骄傲。”
“那你看你的小骄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去客厅坐坐今晚让张姨多做几个菜,不然我们直接去外面吃也可以。”许若华见母亲开始逐渐清醒,又引导起来。
坐着的中年女人一生勤俭惯了,不乐意地摇摇头:“出去吃,多费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和你哥哥总是记不住,还是叫张姨多炒几个菜就是了。”
许若华连忙将自己的母亲扶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将门锁上。许严宽见了,松了一大口气,看向许若华的的眼神仿佛再说:果然女儿是爸妈的小棉袄,还是自己的妹妹有办法。
两人好声好气地哄着母亲,岔开话题,许是年纪大了,中年女人一会而就记不得自己丈夫的伤心事了,被两个活宝逗的开怀大笑,一笑,胃口也有了。一家人吃饭也不讲究什么,菜都没搬上大餐桌,三人就在茶几上边看许若华的电影边享用了晚餐,中年女人闹一天了,疲惫得紧,眼皮上下打着架,被保姆扶回房歇息了。
兄妹二人在夜深人静时打开了锁,燃香烧纸,对着父亲祭拜。许严宽低声道:“爸,在那边要过的好好的。也保佑保佑咱妈,让她想通点。” 许若华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和心酸,做演员这一行,总是很难陪伴自己的家人。
家人……自己好像没给南佑疏解释,不过算了,明天清明节本来也为她安排好了的。许若华今晚就在自己家里住下了,常年不着家,自己的房间依然干净整洁。临睡前给女孩发了个微信消息:“明早7点在学校那个拐角接你,记得早起。”
那边很快回复:“好,知道了。去哪啊姐姐”
许若华勾唇,双手快速打了两个字发送过去:“秘密”。
第26章 要不我帮姐姐擦背
起一大早的许若华跟楼上的母亲道别后,被自己还在穿西装打领带的哥哥嘲讽:“是去找那个看你迫不及待的样子。”
“哪个?她有名字,南佑疏。”系着鞋带的许若华云淡风轻地回着话,她
今天没穿裙子,而是换了声休闲宽松的黑色上衣,搭配灰色裤子,再穿了一双LV的运动鞋,整个人十分干净利落,显得年轻又飒气。
许严宽嘴唇一咧,思考了一下女孩的模样,评价道:“哦对,南佑疏,我没想到她还挺好看的,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说不定还不输你呢~养的好,挺有眼光。”
空气中突然多出一丝□□味,许严宽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怎么觉得凉飕飕的也不知道哪说错话了,许若华突然起身,正颜厉色冷冷开口:“我养她不是为了给你整一个童养媳,你可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我跟你没完。她是挺好看的,所以我看着顺眼。”
“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那只是个小孩罢了,我可没那方面的癖好,只是提醒你她挺好的。”许严宽没想到自己居然因为随口一夸小女孩,就会被自己的亲妹妹警告一番,内心五味陈杂,但他真没那意思。
只见女人如变脸般,一双桃花眼又如从未生气般,眼里是媚人的柔,回眸一笑:“那这样最好,下次再见,哥哥。”随后驶着豪车扬长而去。
南佑疏早早就候在了和女人约定好的地方,自己昨天更本没睡好,早上没吃早餐,匆匆喝了杯牛奶就出门了,她可以等姐姐,但是不想姐姐等她。
一辆与众不同的车驶来,南佑疏叫不出名字但知道是姐姐的车,熟练地快速上车了。上车后,两人一对视,才发现两人穿的衣服有点相像,都是上面黑衣服,下面一条随意的灰裤子,倒是难得的有默契,看起来甚至有点像……情侣装
南佑疏面不改色地瞥向窗外,内心却在悄悄窃喜。今天是许若华亲自开车,女孩还以为是司机开,一般司机开所以姐姐都坐在后面,所以自己也贴着姐姐坐后面,没想到今天失策了,南佑疏又遗憾地盯着空着的前排,像是要给那个座位盯出洞一样。
女人嗤笑:“你想坐前面就直说,我靠边停一下就好。” 被揭穿的南佑疏如惊弓之鸟,怎么什么都瞒不过姐姐,?G。得愿以偿的南佑疏在漫长的路途中悄悄看了许若华好多次,下颚线依旧明显。
今天她好帅,嗯用帅这个字形容女明星是不是不太好但这绝不是穿精致高定裙子和高跟鞋的那种明艳端庄,应该说是风流又带着一丝随意的飒气姐姐。
车开了会,南佑疏才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疑惑地问,姐姐怎么有空,又要要带她去哪。女人先是开玩笑地说要把南佑疏这个小笨蛋拐卖了,然后又眼神微柔,轻声道:“节目早就拍摄好了,今天去见你妈妈。”
“姐姐? !”南佑疏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怎么知道自己很想妈妈……女人给了女孩一个肯定的答案:“真的,我都开车在导航了。因为……上次你和我睡讲了些梦话。正好是清明节,也给你妈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让她放心。”
“啊……可是那在很高很难爬的山上……”
“所以我今天不是没穿裙子和高跟没成想还和你撞衫了。”
原来她都是为了自己。这些年南佑疏也渐渐知道姐姐虽然名气很甚,但黑粉总是骂她骂得狠,理由无非是――脾气差、耍大牌。甚至被造谣诈捐,连各种小细节都要被媒体一顿诟病。
现在尚且如此,那以前呢……以前还没名气的时候,她承受了多少,只恨自己不能早早见到她,对姐姐认认真真说一句“你是我心里最好的人。”
别人不懂许若华,南佑疏却知道许若华有多么好。她能倾听自己的想法,记下自己每一个无意中的心愿;甚至为了安抚自己的不安允许自己睡她的床,哪怕一开始因为洁癖连手都不愿意久握;她会在自己犯错泣不成声时,只身前来;她会在自己想不明白事情的时候淳淳善诱,告诉自己经验和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