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莲望向林欢,见她一脸迷茫,又想起昨夜她偷喝酒的事情,随后各瞪两人一眼,后退两步为她们让出空间,幽幽道:“罢了,我若再说你们又要觉得我啰嗦。既然起来了就快些去用早膳吧,莫要误了时候。”
顶着她的视线走出两步,林杏才想起自己怪异的走路姿势必定被莲姐瞧了去,可若是此时停下又太过刻意,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半晌,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随后急促的脚步声向她们走进,林杏被人搀扶住了。
她心虚抬头想对着刘莲撒娇,余光中瞥到在对面的林欢,忍着笑低下头。
三人就这样来到大堂外,刘莲估摸着二人已恢复得差不多,同时松开手,她抱臂等着两人开口。
林欢率先道:“莲姐、小杏姐,我忽地想到还有些事情未做,先走一步。”说罢也不等两人回答,闷着头走开。
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林杏始终没有动作,忽然她猛地开口:“莲姐,真是谢谢你。”
刘莲一脸懵,疑惑道:“小掌柜为何谢我?”林杏不答,始终未曾转过头,笑着走进大堂,徒留身后人在原地。
此时天色尚早,偌大的酒楼只有廖廖几桌客人,人虽不多,可每一桌无一不是热闹非凡,安静的俞杭和苏景奉在其中格外好认。
林杏来到两人身边落座,主动问候道:“苏大人昨夜休息得可好?”
苏景奉微微颔首,道:“一切都好,多谢林姑娘款待。”
“受不起、受不起,这与我可没关系,毕竟我是在马车上才得知咱们要留宿此处。”林杏慌忙否认,随着话语双手不自主地摆动。
“额…那多谢俞大人?”这话让他说得勉强,连尾音都带着疑问。
俞杭倒不推脱,大大方方接受,回道:“不用谢。”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般说,苏景奉面带诧异,一时忘了动作,小厮往桌上一道道送菜的身影将他的思绪拉回,几人安静地用膳。
待大家陆陆续续停下筷子,桌上才开始有些生气,林杏开口问道:“还有几日能到彭泽县?”
“不出三日。”两人异口同声。
随后惊讶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俞杭和苏景奉的脸上,一旁的林杏将全程都看在眼里,“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分,只笑了两声便收住。
随着天色愈发明亮,大堂变得闹哄哄,孩子的哭闹、人们的说笑声不绝于耳,林杏和俞杭乐在其中、不自觉放松下来,唯独苏景奉眉头紧锁。
忽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上前,行礼道:“大人,咱们该出发了。”林杏记得他,在钱庄时她们就曾见过,不过只有几面之缘,他的长相在后面的相处中才日益清晰,他好像叫魏白。
俞杭挥手示意他退下,回道:“知道了,你先去候着。”
“是。”魏白利落离开,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
紧接着苏景奉起身告辞,“那我也先行去马车中等候两位。”
林杏轻轻叹息一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没来由地伤感起来,可一下刻愁绪便被打断。
“小掌柜,幸好你们还没出发!”由远及近的喊声一字不差地传过来,林杏急忙起身迎接气喘吁吁的刘莲,她的手中提着一个不小的包袱。
这边的动静不小,吸引很多的视线,可林杏并不在意,不安道:“是有急事吗?莲姐为何这般着急?”
“小掌柜不必担心,并没有大事。”刘莲推着林杏往酒楼外走去,她虽不解却也没有抗拒,俞杭见两人离开,默默跟上。
候着的三辆马车出现在视线中,身后的刘莲适时松了劲,她快步绕到林杏身前,将手中的包袱递过去,道:“这是我昨夜为你准备的东西,差点忘了给你,还好赶上了。”
林杏接过,包袱重得超乎她的想象,整个人被往下拽了一点,一旁的俞杭上前伸出手,林杏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将包袱递上,随后他拿着包袱向马车走去,给二人留下单独的空间。
宽慰的笑容在刘莲脸上绽开,她开始进行最后的告别,“小掌柜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任何时候都要记得保护自己。”
“放心吧莲姐,我不日便会再回酒楼。”林杏拍着胸脯做保,语气中充满笃定,随后她的视线落在刘莲身后的空地,道,“贵树和欢儿呢?为何不见她俩?”
“贵叔前些日子回去侍疾了,昨夜太过匆忙竟忘记告知小掌柜,欢儿她…她…”
刘莲的犹豫让林杏有些害怕,她焦急追问道:“欢儿没事吧?”
“没事,就是在忙着招待客人。”刘莲眼神闪烁,一看就在说谎,可林杏并不继续追问,既然欢儿不想来,那就算了。
最后她说:“莲姐保重,我们该出发了。”
“嗯,小掌柜不必太过挂念我们。”话落刘莲轻轻抱住她,又迅速松开。
林杏转身登车,直到车夫高扬的马鞭落下她都没有再回头,自然也错过了偷偷摸摸向酒楼外走来的林欢。
两人一同立在那里,马车驶出她们的视线,良久刘莲道:“为何不来送送你小杏姐?”
林欢脱口而出道:“我那不是太忙了吗?实在抽不开身。”
“行啊,你现在学会糊弄我了!”语气不是怪罪,而是欣慰,留下这句话的刘莲径直向大堂里走去,边走边道:“既然知道忙还不快过来帮衬着点。”
“来了!”
沉浸在伤感中的林杏忽觉马车变快,整个人向后倒去,她努力稳住身形,不等询问便有一道声音响起,“林大人,还请小心。”
魏白?林杏心下更加疑惑,问道:“怎地突然换成你驾车?”
“此处离彭泽县还有些距离,若是想三日内到达,必须加快脚程。之前的车夫无法胜任此事,故而交由我接手。”少年故作深沉,压低本该清亮的嗓音。
听罢林杏不再扰他,开始欣赏外头的景色,微风抚过发顶,将发上的飘带吹至窗外,她无意去管。
马车还算平稳,可路上总会有石子儿,在一个明显颠簸后,一阵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响起,声音的源头正是刘莲拿上来的包袱。林杏这才想起此物,缩回车厢内查看。
一一看过,都是些杂物,但可谓是面面俱到,单果干就有好几种,怪不得包袱这般重,也不知刘莲究竟准备了多久。
在各种零碎物件中藏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十分显眼,林杏自然没有错过,她好奇拿起翻转观察,却什么都看不出,只能打开。
只见匣中赫然躺着一对耳珰琉璃样式、下坠流苏,小巧精致。林杏在南汝从未带过耳饰,在京城时起居皆由俞府负责,她才开始佩戴,此时她的耳垂上正挂着两颗珍珠,这是为了此行特地选的不招摇的样式。
她或许能猜到这出自谁的手笔,也不知林欢是何时买下的。
几乎是瞬间林杏便换下耳珰,遗憾的是她未带铜镜,只能想象耳珰在耳垂上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