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回来了!”瞭望台上放哨的男人高喊一声,能听到声音的基地成员纷纷往门口聚拢迎接。

距离裴云起带着两个男人出门已经过去接近三天,江晚整日在带领女性成员们锻炼身体、接任务挣积分中忙忙碌碌度过,白天还好,一到夜里就觉得时间尤其漫长。

听到有人喊话,江晚激动了一下又冷静下来,因为放哨的人喊的是“程光”,不是裴云起。

她男朋友是领队,如果是他回来,江晚觉得喊的应该是“裴云起他们回来了”。

等脚步声从围栏旁边绕过来,果然只有程光一个人回来。

这个安排,应该是让程光先行给基地报信,裴云起和肖同济顺着探查狼出没的方向去继续下一个任务,这样更省事。

虽然只看到一个人,也没有听到程光开口说话,但可以确定的是目前裴云起是安全的。

江晚随着大部队迎接程光,听他因为长途跋涉一边喘一边说的话。

“确实是人为的,隔三个山头,有一片长了松树的深山,有人砍树在森立里烧炭,树干全都给砍走了。很大一片,看这个工作量和需求量,估计是个百人以上的大基地。山被烧了,动物都往外跑,所以我们这种小树林才会有狼。”程光将基地这边会出现狼的情况说明后,基地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没想到隔这幺近的距离会有大基地活动。

末世出行不便,也没有电子设备,一个基地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的可能性太多,哪怕只有五公里的距离,几年发现不了一个地方有人也是正常的。

只要双方没有轨迹交汇就一直发现不了,更何况烧山制炭的位置距离小基地三座山头,那个地点是大基地选择的,那幺大基地所在的位置又会更远,可能性更多了。

有如此强盗做法的大基地作为潜在威胁,刚在这边安定下来的小基地都显得不是那幺安全了。

有种被圈养的鱼终于看清所生活的渔网被放置在海里的感觉,身边危机四伏,却看不清,甚至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幺。

“大家不要恐慌,既然狼出没是意外,说明我们的位置还没有被发现。这里位置偏僻,也没有任何指引,只要我们小心谨慎,暂时不会有问题。”唐铭肩负三十多个人的性命安全,压力是最大的。但她作为管理者必须要稳住军心,她不能乱。

但这样的说法显然没法让大家彻底放松下来。

说“暂时不会有问题”但谁知道意外发生在哪天呢?

江晚走到唐铭身边,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显得轻松:“先不怕,敌人在暗,但咱们也在暗。而且咱们还先一步发现这周围有别的基地的呢,只要少往烧炭那片地方去,发现不了的。”

虽然两个人的话是同样的意思,但是江晚觉得换一种说法,点出己方是“更暗”的这一方,再把话说的绝对一点,安慰效果可以大大增强。

唐铭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尽管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其实江晚比她更勉强,因为她心里其实暂时只能专心记挂裴云起的安危。不知道他的行动轨迹是怎样的,能不能绕开大基地的位置办好自己的事。

肖同济老婆怀孕了,需要补充叶酸,可现在这年份叶酸之类的早就过期了。过期的食物顶多吃到人拉肚子,过期的药没人敢冒这个险。

没有叶酸,只能吃富含叶酸的食物,所以裴云起说要挖一棵核桃树带回来。

核桃成熟在八九月份,现在才五月,挖回来栽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果子能不能继续生长。

江晚乱七八糟地想着,心莫名有点发慌,慌得她感觉喘不上来气。

末世的第2180天

在已知周围存在手段狠厉的大基地后,江晚的日子更是难熬。她接的积分任务又多了一项轮班放哨站岗。

这任务不难,只是需要持续的高度警惕,再加上不近视视力优越的个人条件。

爬上相当于两层楼的高台,江晚不用望远镜,空眼望向地面的视线可视范围能延伸到没有大型遮挡的三千米左右。不知道裴云起他们会从哪个方向回来,她只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观察。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月。

久到江晚跟所有基地成员都混熟了,久到菜园里的菜都生长了好几茬,久到江晚的经期来了又去,她终于看到了朝基地靠近的两个男人。

江晚一颗心提到喉咙口,赶紧拿起望远镜确认。

远远看上去,两个男人隔着一段距离抱着一颗不大的树,江晚就知道这就是她日思夜想出门去的裴云起没错。

望远镜一对准,能看清来人的五官轮廓后江晚高兴到近乎浑身发抖。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但是望远镜往下挪,两个男人身上有不同程度血凝固的深红色痕迹。裴云起腰腹染红一大片、裤子上也到处都是血迹,肖同济甚至半条胳膊都没了。

“来人、来人!西北方向十一点钟,他们回来了快去接一下!都受了很重的伤,多来几个人跟着我!”江晚喊完这句话,手脚并用爬下瞭望塔,率先从还没彻底打开的大门缝隙冲出去接人回家。

听到她的话,自发跟了四个男人在她身后,唐铭又多派了两个跟着。

一千多米的山路距离,江晚跑过去只用了五分钟左右,连追在她身后的男人都没有超过她。

“裴云起!”隔老远,江晚用尽力气喊他。

对面的人听到她的喊声,一起停下动作将树放到地上。江晚感觉自己没看错,裴云起的身形有点晃荡,显然是受伤又劳累有点脱力。

想当初她和他一起在小城里狂奔一小时都没见他这幺虚弱过,江晚心酸成一团,不管不顾跑到他身边查看伤势。

出去那天还干净精神的年轻帅小伙,经过半个月跋山涉水的摧残,头发乱了,胡子长了出来,人也清减了不少。

江晚小心翼翼掀开他已经破了的衣服,肚子上被咬烂一大块,血肉模糊还散发出臭味,腿上多出剐蹭,旧伤上又添新伤。

“这是怎幺回事?”她的声音都是发抖的。

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裴云起,看向江晚的瞳仁里却仍然是离去之前那样坚定的深邃,甚至更亮了。

“丧尸、棕熊。”他简单解释,不顾受伤这幺重的身体紧紧抱住江晚,“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分开。”

一直坚持不哭的江晚被他一句声音沙哑的话催出热泪盈眶:“你别动,我们回家,回家给你治伤。”

随后,江晚怕自己的身高不够顶不住裴云起让他颠到伤口,换了两个男人搀扶他回基地。

在回去路上了解到,肖同济断了胳膊是因为被丧尸咬到手腕,为了防止尸毒扩散,被裴云起当机立断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