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他仿佛一下被拉回到高二夏天那个最闷燥无聊的午后,他握住笔无所事事地盯着课本,心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烦躁今天外面下了一场雨,他不知道那个男孩还会不会来。

下了最后一节课李邝慢吞吞地踱进班里,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着繁冗无聊的纪律和课业。他撑头看着窗外,雨势已经渐渐小了,稀稀落落的几根水丝,毛毛的,像滴在他心上。

他怕他因为下雨不来了,又怕他来了站在雨里等久了。

教室变成了一个巨大却又逼仄的容器,雨天的湿气和空调的冷气在班主任死气沉沉的训话声中杂成一团。他焦躁难耐,终于等不下去了,书包往背后一甩,当着讲台上的李邝和同学的面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快步往校门走着,雨已经停了,地上积着几洼浅浅的小水滩。他忽然有些犹豫,像个近乡情怯的游子,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期待又不安,别扭得连自己都瞧不起。

太阳拨开云雾露出脸来,湿闷的潮气争先恐后地往上空汇聚,在天上架起一座虚空的虹桥。

他在人潮涌动的校门口一眼看到了他,看见他孤身一人,坚定又畏葸地朝自己走来。人潮和时空全部虚化,场景飞速倒退,他有一种离奇的下坠感,直直降落,毫无预兆地被荷尔蒙抛入一个思春期编织的甜蜜陷阱。

你从彩虹那边来,

成为我所有的慈悲与爱。

番外

段既行今年最后一年暑假护校 ,被安排出公差, 三十多度的大热天,穿的还是春秋执勤服,再穿防刺服,戴头盔,两天防洪下来一群人都馊了。

公差结束后他没回学校,早几站下了车,提着军绿色的行囊笔挺地站在车站前。他穿着夏季作训服,发鬓剃得发青,显得五官尤其冷漠立体,俊美锋利,往来的行人投来些或多或少的、艳羡的打量。

他在等江沅来接他, 江沅不来,他就一直等着。

江沅是坐段家司机的车来的,一直在催,焦急地不停看窗外掠过的街景,“伯伯,阿行要到了,他会热的,他等着我。

中年司机细声细气地劝他,“我知道我知道了, 我们先坐好,坐好好不好?不要伸头出去。”

江沅终于老老实实坐好,一直忍不住往外瞟,两条腿亢奋难安,-直晃来晃去,“阿行在等我呀。"原本段既行是明天回来的,小饼今天生了病,江沅在宠物医院陪着他,突然接到了段既行的电话,说马上回来了。他急得直接往外跑,司机刚好到宠物医院门口,-路载着他风驰电掣赶过来,还屡屡被嫌慢。

一到车站江沅就跳下去了,他伸着脖子左顾右盼,终于看到等在那的段既行。两人简直干柴烈火,就算隔着十米,只视线相撞都要烧起来了。 江沅兴奋得一路奔过去,高高蹦到段既行身上,段既行真恨不得就这样吃化了他,又怕人多眼杂让人拍了视频放网上去,只压下心火,一路把江沅抱回车里。

车门一关就亲一块去了,江沅被压在后座,粗粝的掌心剐得他脸疼,段既行的呼吸喷在他皮肤上,又热又烫,快要燃起来。他们唇舌紧紧依着,吻得滋滋作响,江沅舌头都被他吸麻了,满下巴都是黏糊糊的口水。

江沅被亲得很疼,仰头想躲,伸手含糊地推他,被他抓住两只手又胡亲瞎舔-番,指缝都弄得湿哒哒水黏黏的。段既行就跟饿了十年被放出来一样,恨不得--口把这块送到嘴边的肉全吞进肚里去。

前头的中年司机心如止水地开着车,小年轻们丰沛的爱欲在经历短暂离别总是更加汹涌,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记得段既行第-次去军校报道的时候,学校要求六周不准和和外界联系,就算段既行想尽办法和江沅联系了多次,但也不过是使思念更加浓长。

那是第一次离别,江沅迫不及待地进站去接段既行,他在外头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才出来,中间不放心还打过一-次电话,段既行隐忍的粗气中伴随着江沅痛苦的哼吟,"人我见到了。

江沅最后是被段既行抱回车里来的,显然是被弄得路都走不了了。

段既行短暂地放开他,贴着红嫩的嘴,“沅沅,阿姨在家吗?"

江沅好不容易得到点喘气的当口,虛弱地摇着头,“上班了

段既行把他抱进江家,两手端着臀把他托起来,火热的唇烙在他颊边,耳后,颈间,锁骨,“沅沅,沅...江沅的乳头那样敏感,被那双附着硬茧的手- -摸,就迫不及待地顶了出来,段既行动情地吻着他,乐此不疲地扫荡着他口腔的每一个角

突然"啊-

他们同是仓皇地回过头。

看见玄关口呆滞惊慌江岩汐,那是段既行第一次听见江岩汐的尖叫,崩溃的,难以置信的。她看见段既行的手伸进江沅衣服里,四片胶合的嘴唇吻出了抵死缠绵的劲儿,江沅懒在段既行怀里,脸颊红扑扑

段既行和江沅有些始料未及,江沅惊疑未定地看着她,“妈妈...

她怀里的包都掉了,理智定性跑得无影无踪,怔在那里好久。她抄起门边的扫把狠狠往段既行身上挥去, 像在打一个没脸没皮的登徒子。

段既行眼皮一-跳,却也没有躲,他拦在江沅面前,从迅速挥下的扫把的间隙中,"阿姨--

江岩汐红着眼睛,大声斥吼着“滚!"

段既行扭头看了江沅一眼,"阿姨,你再打我一顿吧,等您气消了我再走,您别怪沅沅o"

江岩汐含恨看着他,只说,“滚。”

段既行不走。

江岩汐瞪着他,像个骁勇的女将,“我不打他,但你待着这里我就打他。”她看着-旁什么也不知道的江沅,“沅沅,跟我进R。”

段既行走了。

江沅跟她进了卧室,他还在为妈妈赶走了自己的朋友而生气,“你为什么打阿行?他很疼!"

"他亲你我不该打他吗?'

谁想江沅说,“我喜欢他呀。

江岩汐心下巨震,红着一双眼问他,“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江沅无邪地说," 就是生宝宝呀。”

“什么生宝宝,什么生宝宝。”她倒吸一口冷气,-点不见平日的豁雅,失态地摇晃江沅的肩膀,“你们做过什么?他和你做过什么?"

江沅都被她吓着了, “我喜欢这样,我喜欢和阿行这样。

“沅沅!"江沅这两句话简直字字诛心,江岩汐几乎承受不住,尖声喝止了他。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揉着太阳穴,竭力冷静,“你回房间去,让妈妈自己静一静好不好?"

江沅站在那里,嘴巴努了又努,眼泪在眼圈里团团转了好久,差点就要哭出来,“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江沅还是出去了。

江岩汐一个人坐在床上,她知道说不通的,他不会懂。她该怎么告诉江沅这是错的呢?他觉得舒服,他喜欢啊,喜欢怎么会是错的呢?

对这个心智不全的孩子,从生下他的那一刻开始, 她的人生所有的思虑与忧丝全围绕着他。

怕他孤独,怕他迷路,怕他被欺负,怕他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