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峋帮他清理完换上衣服,才拉开窗帘,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了,他累得手脚发软,被亲也无动于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完全黑了。
祁峋就问,“还要出去散步吗?”
程远岑累得要死,可还是想跑,还是点点头。
可是当他们两个人出门,才走出小区,程远岑就累得要抱,不愿意在出去了。
祁峋把他背回公寓,为他准备了好吃的宵夜。
程远岑觉得,下回还是不要用色诱这种伎俩,这祁峋就是精虫满脑,只是亲一下就要操他,还把他操得走不动路。
不能下午去散步,还是早上去买菜的时候提议出去比较好,而且他也不能跟祁峋有过多的身体接触,免得他又勃起,荒废时光。
可是又不能每天都想出去,今天出去了,明天就不出去了,最好休息两天,放松他的警惕性,免得被怀疑。
程远岑回想附近的街道,试图找出最好跑掉的街道,在内心里制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逃跑计划,他就不相信了,从这里逃出去,再坐车去别的省份躲起来,祁峋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找他。
等他逃出去就报警,既然既然祁峋在人类社会生活了这么久,那肯定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至于为了他一个人违反这些规则。
就这样吧。
程远岑大口大口地吃完宵夜,又看向坐在对面的祁峋,“你既然是蛇妖,为什么要来大学读书,我以为妖怪都不会想学习的。”
祁峋的神色淡然,“就是想。”
程远岑还想问出更多的信息,“你有妖怪朋友吗,就是和你一样混在人类社会里的妖。”
“没有。”祁峋否认了,他的目光闪烁,思绪飘得很远,已经到了几百年前,往事如电影闪光片从眼前依次闪过。
野兽都有领地意识,成年的蛇类也不会成群结队的行进,是蛇的时候就没有朋友,都化为人形了估计也对朋友不感兴趣。
程远岑倒是理解这些,不过在这一瞬间,他从祁峋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哀伤,像是错觉又像是真的,也不知道祁峋心里在说什么。
再试探问一次吧。
“你真的不会放我出去吗?”
“不会。”祁峋起身收拾碗筷,打开电视让程远岑看。
电视里面的内容枯燥无聊,程远岑并没有兴趣,看了一会儿就回房间休息,他想早睡点,免得祁峋又折腾他。
程远岑心事重重地睡过去,到了后半夜呓语不停,说了很多想要离开的话,还踢开被子。
祁峋起身帮他掖好被子,查探他的体温,发现一切正常才安心。
他已经在世上活了八百年,最开始只是林间一只黑色的小蛇,过了两百年幻化出人形,游走于山野,混入市井。
世间还是好人多,他被一个老婆婆养大,尽心尽力地孝顺她,又去城里开办草药铺,利用自己远超常人的五感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
城里的居民都爱戴他,愿意来他这里治病,甚至称呼他为妙手回春的神医,声名远播,吸引更远的人群。
老婆婆去世后,他就在城里定居,享受人间的烟火与繁华。
某日,他在路边救了一个少年。
少年衣着华贵,浑身都是血,手臂和腿骨都折了,五脏六腑有毒,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看起来是被人暗算。
他心生怜悯,于是把少年带进自己的医馆救治,亲手照顾他十日,总算将人救活过来。
少年生得唇红齿白,一派贵公子模样,体内的毒基本是清了,只不过他手脚不便,还不能生活自理。
少年原是警惕地看着他,发现他只是一介医者,于是冲他道谢,“多谢大夫,不过我此刻被人追杀,尚且不能露面,还请大夫替我遮掩,日后必有重谢。”
他在人间待久了,知道那些达官贵人的孩子从小就不安全,兴许面前的少年就是城里哪家的贵公子,遭人追杀也是可怜,于是答应了少年的要求。
那时他无姓,只是取了一个峋字,而少年也学着他取了一个字“清”。
清的忍耐力很强,哪怕是不喝麻药移骨都能忍着不出声,只不过移动完就疼得昏过去,倒在他的怀里,额角尽是细汗,眼角也溢出了泪水。
平时看到的清坚韧而顽强,但其实他非常瘦弱,隔着衣裳都能够感觉到,此刻他浑身发颤,好久才缓过来。
峋把他放床上,掖好被子,为他煮夜间要喝的药茶,香气弥漫整个房间,外面的月亮正圆,明日必是个好晴天。
到了后半夜,清就开始做噩梦,嘴里念着爹娘,而后开始浑身发抖,眼角溢出泪水,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峋走到床边,就看到清突然坐起来,愣了片刻就开始大哭起来,他连忙把清抱入怀里哄着,让他不要害怕。
清哭得一抽一抽的,非常可怜,他搂进了峋的肩膀,此刻再也不是那个坚强的公子,只是一个害怕做噩梦的孩童,他将心事憋得太久了,这个时候忍不住说出来,哭诉自己的遭遇,“峋,我是家中庶子,娘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不喜欢我,家里的兄长们都骂我是野种,欺辱我,嫡母从不管这些。
我曾在寒冬里被兄长们送去河底,差点冻死,炎热的酷暑里,他们把房门锁了,又送我去马棚里睡,臭气熏天,差点被闷死。他们甚至要在我心爱的姑娘面前诋毁我,她最后还是嫁给了别人。
我不愿再受他们欺辱,努力了几年总算让父亲看到自己的才能,没想到只是离家办事就被他们派人追杀,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人活着这么难,他们生来就是嫡,从小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不愿跟他们抢什么,我只是想好好地活着,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峋没想到他有过这样凄惨的经历,只好劝道,“既然他们不想让你好好活着,你就更应该好好活着,不然岂不是随了他们的意。我会尽心医治你,待你伤好之日再回去。”
清沉默了很久,忽然缩进峋的怀里,“峋,你真好,此事还是要好好谋划,届时我定然能对付他们。”
自此,清就在医馆住下,每日被清好生照顾,待他能够下地行走之时也会帮忙煎药,写药单,作为医馆里面的帮手。
有时二人还会相伴去山上采药,时常会遇到猛兽,不过都被峋打跑。
清就养着峋教自己武艺,两个人会在后院里切磋打斗,偶尔清就会倒下被他及时扶住,后来他甚至学做饭,天天端给峋吃。
半年后清所有的伤都好了,他告别峋,扬言日后必会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