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走了过去,向着他身边那人瞥了一眼,这是熟人,之前见过一面之缘的赊刀人洪大。

没等李火旺拱手行礼,拓跋丹青热情地拉着李火旺跟自己坐一条凳子。“耳贤弟啊,你瞧瞧,哥哥我多中意你,有好差事立马就找上你了。”

“哦?这次是好差事?”闻着鼻子里阴冷腐臭的气味,看着四周那牢笼中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的犯人,李火旺觉得这不像是好事的样子。

拓跋丹青兴奋的一拍大腿,表情眉飞颜舞地说道:“当然是好差事,因为啊,这次是对付坐忘道的活!”

“你不是跟那帮骗子有仇吗?哥哥我特意留给你,让你报仇雪恨的,怎么样?哥哥我对你够意思吧?”

李火旺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还请细说,这次的活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急啊,等记相来了,让他告诉你,我们也不知道多少。”端着一杯茶的洪大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到。

“洪前辈,好久不见,当日还多谢你的推举,要不然在下还真进不了监天司。”

李火旺一边向着洪大行礼,一边心中暗道:“远在上京的记相居然也来,这次的差事很危险吗?”

对于所谓的记相大人,李火旺除了知道这是拓跋丹青的头头之外,其他一无所知,但既然在监天司这种衙门里身居要位,恐怕实力不俗。

“这有什么好谢的,反正路是你自己选的,只要将来出什么事,别抱怨我拉你入了贼窝就行啊。”

“诶~洪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怎么能把咱们司内比作贼窝呢,每次干完活,那阳寿丹没少你的吧?每年的吃穿用度没少你的吧?”

“今年中秋节,司内送的月饼没少你的吧?司内连你去窑子的钱都包了,司内对你如此好,你怎么好意思对着这新人之面编排监天司呢?”

“行了,你忠臣,我大奸臣行了吧。”洪大似乎很烦拓跋丹青的啰嗦,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子,拿后脑勺对着他。

看到拓跋丹青手指过去又是一顿长篇大论,李火旺拉住了他,“拓跋兄,我们今日为何在这牢狱之中议事?”

“贤弟啊,你瞧见那边没有,对,就是那最里面倒数第二的笼子。那被关里面的犯人也咱们监天司的人,等会儿他也要一块走。”

李火旺诧异的望去,那牢笼很远,以他极佳的视力也只能看清楚,躺在稻草中的模糊的高大人影。

就在李火旺打算站起来,靠近看看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公鸭嗓子从身后响起。“呦~丹青呐,人都到了啊?那看起来是咱家来迟了。”

“嗯?太监?”疑惑的李火旺一转身,就看到一位身穿官服,顶戴花翎得白白胖胖的老年男人。

那抹了白粉的煞白面孔配那身官服,再加上那油腻的笑容,要不是他走得进来的,李火旺差点以为面前这东西是僵尸电影里的僵尸成精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把金算盘,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们,这就是记相了。

李火旺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担心对方看破自己的伪装,当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这人出现,拓跋丹青仿佛比见到了亲爹还亲,脖子一缩,个头顿时矮了一寸,表情谦卑地连忙迎了上去。

“哎呀哎呀,记相大人,您说着这是哪里的话,哪是您来迟了,这分明是小的几人来早了啊。”

当他双手轻托着这胖太监那戴着玉扳指的手,把他迎到了桌边。一股甜腻腻的香气冲的嗅觉敏锐的李火旺微微皱起眉头,这香气怪得很,里面还裹着尿骚味。

“记相大人,洪大您认识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这位耳玖贤弟,那袄景教神通端是十分了得,玄字人魈在他眼里屁都不是,这次的差事绝对能帮得上大忙!”

记相重新上下打量着李火旺,那眼神中的异样东西,让李火旺浑身不自在。“见过记相大人。”

“嗯,耳玖是吧。我记得你,小柳子跟我提过,说你是袄景教的,可就是好像脾气不太好啊,上回一动怒,把押往上京的一窝白莲教全烧死了,要不是小柳子不追究,再加上你是丹青的人,司内本来还想找你要个说法呢。”

听到记相说这话,拓跋丹青连忙打圆场。“呵呵呵,我这贤弟嫉恶如仇,脾气臭点也是正常啊,像本事大又平易近人的,那整个司内也只有您记相大人啊~”

这记相顿时笑了眼睛都瞧不见了,“哦呵呵~丹青呐,咱家就喜欢跟你出来,那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听得人就是舒坦呐~”

就在两人气氛融洽的一唱一和的时候,一旁的洪大忽然开口打断了,“记相,能先交代完事情再听这马屁精拍马屁吗?”

一唱一和的两人听到这话,脸上同时耷拉下来,就在李火旺以为这记相要对洪大发难的时候,他却用那带着金戒指的手对着,远处的牢笼一指。

“丹青呐~把心痴禅师请过来吧,咱们理理这次差事的章程。”

作为新人的李火旺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看起来这监天司的上下级关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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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佛骨庙

伴随着吱嘎声响起,那监牢里的巨大的人影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李火旺仰头看着面前的和尚,这表情无悲无喜的消瘦和尚,身体异常高大,站在那里居然跟一旁无头的彭龙腾一般高。

和尚双手被木枷捆着,脚上也被锁链捆着,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双手一合,直接盘坐在地上,一点也不想要把身上的束缚解开的意思。

“行了~人都齐了,那咱家就说说看,这次差事是怎么回事。”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表情认真起来,四周的狱卒也纷纷顺着梯子离开了。

记相轻咳了一下,缓缓说道:“这次啊~是佛骨庙出事了,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坐忘道发财动的手,也不晓得这帮杀千刀的又想做什么。”

发财!坐忘道三元之一,李火旺顿时握紧了拳头,难怪连待在上京的记相也来了,这一次的事情绝对非同一般。

“等会儿,干这事的时候,我能不能想办法从发财那,探出北风的情报?”

就在李火旺思考着这种可能性有多少胜算的时候,记相的话还在继续。

“既然是坐忘道的发财,咱家不说你们也晓得,这次差事的分量,所以这才请了心痴禅师帮忙。”

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高大的和尚,面对他们的注视,那和尚一言不发。

“心痴禅师修的是闭口禅,发财那些诡术骗不了心痴禅师,所以到佛骨庙后,你们可要记住一点,那就是心痴禅师说的绝对是真话。”

“这其二嘛,只要进了庙后,任何人不得从其他人眼中离开,哪怕离开一盏茶的工夫,也要当心回来的人被坐忘道做了手脚。”

“还有啊,这其三呢,十年前我跟发财打过交道,这女人难缠得很,她嘴里的话别顺着听,也别反着听,但是也不能不听。”

“哦?不听也不成?”拓跋丹青很是配合,身体后仰,惊讶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