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身边的保镖来敲了好几次门,他也不应声。
直到叶念念过来后,他才肯开门。
叶念念小时候调皮,跟司世堂俩人经常把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气完了之后也没办法,依旧把两人当心肝宠着。
司威坐在沙发里,佝偻着背,“他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还没。”叶念念摇头,“我不敢。”
司老爷子道:“有什么不敢的?那小子一直都喜欢你,小时候就喜欢你。”
叶念念没再说话。
司威将视线移到摆在书架中央的骨灰盒上,“你说,他那么皮一个人,现在怎么就这么安静呢?我看他那么久,也不知道跟我说说话。”
叶念念眼睛又酸起来,也不知道要安慰老人家什么好。她自己都安慰不了自己,又如何安慰得了别人。
司威叹口气,拿起拐杖,扬在半空,“臭小子,以前天天不着家,这回终于能管住你了吧!”
……
“喝吧,二爷这里什么都没有,就酒最多。”林漠举起玻璃杯,自顾自的往嘴里灌了口。
高策喝得舌头都大了,可意识似乎很清醒,“头……头儿,你说……你说……头儿……说……快说……”
半天就那么几个字,林漠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说什么?你这人喝醉了这德行?这酒品即人品啊!你这副死样子我还怎么把林清交给你?算了吧,你自己一个光棍瞎过去吧!”
高策一听这话,急了,死死拽住林漠衣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可惜也没人听懂他说什么。
哭了大半天,末了还用对方的衣服擦了个脸。
林漠直接顺着那大脑袋来了一掌,两个人撕扯在一起,扭打着,不一会儿就翻滚到地上。
乔离喝得少,不过也懒得理这俩个大男人,直接拿着壶酒跨过两人,出了门。
昨天放的晴,院子里的地不平,还剩下几个小水坑里积着水,映着一轮盈盈满满的月亮。
乔离直接对着酒瓶子吹,漏了一下巴,酒顺着喉结往衣领里流。
七姨正在厨房里煮醒酒汤,看见乔离,连忙制止:“你这孩子!哪有你这么喝酒的,这是白酒,度数高得很,你就这么直接往嘴里灌,胃里还不戳个窟窿啊!”
乔离随便擦了下嘴,笑着仰头,“姨,我好难受。”
七姨把厨房里的火关了,陪着他一起坐在台阶上。
“傻孩子!”七姨一向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这会儿夺过他的酒瓶,道:“一会儿把醒酒汤喝了,再好好睡一觉,事情就都过去了。”
司世堂以前也来过几次,她一想起这么个小伙子说没就没了,也抹了一把眼泪:“你说这么俊的小伙子,造的什么孽!”
乔离枕在七姨膝盖上方,对着月亮,他眼睛干涩,心里难受,却哭不出来。
屋里传来打斗声,七姨转身,“这么放着他俩没事吗?万一磕到哪儿怎么办?”
声音确实比之前更大了。乔离不得不起身进屋,将两人拉开,定睛一看,林漠脸上身上满是灰尘,衣服皱巴巴的,这副模样,任谁看都不会猜他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刑侦队长。
乔离无奈,给林清打了个电话,让人把高策带走。
自己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带回家,他窝在沙发里,他们作为朋友,都这么痛苦,那叶念念呢?
……
从司世堂家回来后,叶念念一下栽到床上,两个小时没动弹过。
内存卡……司世堂给自己的内存卡,他究竟想对自己说什么呢?
叶念念一跃从床上起来。
那张内存卡被她放在小箱子――箱子里装得都是以前司世堂送给她的礼物。
叶念念打开电脑,将内存卡放进去。
画面背景是司世堂的房间,司世堂正调整着摄像头,以一个死亡角度对着镜头,“这么贵的相机怎么不自带美颜?没拍出我十分之一的帅气啊!”
叶念念轻笑出声。
司世堂调好了角度,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清咳了两声,“那个……那个……今天,我司世堂……呸,重新来!”
“念念啊,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都等不及了,你看这戒指,好不好看?我选的肯定好看,你绝壁喜欢,不过嘴上一定会说丑,我都习惯了。”
“那个……那个……”司世堂边笑边挠头,耳朵都红了,“算了,我背不好那些东西,就一句话,我想娶你,你嫁不嫁吧!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啊,你那么猛,没男人要你的,你只能嫁给我。”
叶念念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视频很短,估计司世堂也不习惯这种录像式求婚,整个人都别别扭扭的,所以这内存卡才一直没给她。
叶念念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她起身,再一次打开箱子――里面塞得慢慢当当的,司世堂从小到大送给她的礼物,大的小的,贵的便宜的,一张小纸条、钥匙链、一本书、项链……能放进去的她都放进去了。
她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将箱子认真擦了一遍,又一件一件放回去。
每样东西她都要看好久。
直到拿起一本书――那是本烫金精装版《福尔摩斯侦探选集》,她升高中那年对方送给她的。
叶念念记得那会儿,全校男生都疯狂迷恋着福尔摩斯,司世堂就是其中一个。年轻时不懂爱情,只知道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想要分享的人。
于是她就在雨天里收到了这本厚厚的书,当时还嫌弃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