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美食治愈人。
就在此时,严冬却突然提起一个话题:“南絮,你对章家六公子是什么感觉?”
“章庭远?”我想了一下,随口说道,“憨厚可爱,还挺重情重义的,没有心机,很容易相处的一个弟弟。”
“弟弟?”严冬立刻捕捉到我话语中的一个词汇。
“是啊,章庭远年纪还很小呢,可不就是弟弟。”我点点头。
严冬的眼睛就亮了:“只是弟弟而已么?”
“当然,不然还能是什么?”我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便抬头去看他。
严冬却慌忙低头,仿佛在掩饰着什么,我看到他唇角挂着一抹开心的笑。
“只是先前认识章庭远的时候,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样一个绝色又温柔的母亲,真是羡慕他,章夫人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又想到了章夫人,心中不由挂念她,然后问了严冬一个问题,“严冬,你们严家和章家应该是世交吧?那你了解这位章夫人吗?”
严家和章家都是京港豪门,而且都是老门老户了,何况先前严冬与章家贞相过亲,两家的关系一定颇为密切。
我对这位章夫人生出了好奇心,想要了解她。
“是,我们家老爷子与章家的老爷子交情匪浅,章老爷一共娶了四房太太,这位章夫人就是章家的四太太,是章老爷最喜欢的一位,也是章家老圣君章老太太最喜欢的一个儿媳妇,所以这位章四夫人在章家的地位很高,也很重要。”严冬想了想,轻声道,“而且她也出身世家,养得极好,不仅相貌优越,才情也是很好的。”
我从吴凌那里听过章家的一切事,知道章家的关系是有些复杂,也知道章老爷娶四房太太的事。
但我心中有一事不解:“出身好,相貌好,才情好,她怎么就甘心嫁给章老爷做四房呢?”
第292章等
我虽然没有在豪门中生活过,但也通过沈华兰和吴凌了解过豪门里面约定俗成的规矩。
比如沈华兰,先前只是一个小市民家庭出身,是单凭那点姿色先做了外室,积年累月的熬,后来机缘巧合,又凭借儿子才进了周家的门,才勉强做了现在的周夫人。
比如吴凌,官宦之家出身,生得好养得好,所以她能嫁章家豪,是养尊处优的章太太,就算她后来娘家倒台,她与章家豪离了婚,也改变不了她曾经是明媒正娶的章太太的事实。
是章太太,不是章四太太。
她与章家豪结婚的时候,章家豪并未娶别的女人进门。
可这位章四夫人明明出身好,相貌才情都好,按理来讲一定会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做正经的夫人。
她为什么会委身给已经有三个夫人的章老爷,做了章四夫人?
何况章家虽然也还是豪门,但现在已经没落了,位于京港豪门末流,推算过去,在她嫁给章老爷的时候,章家势力已经不够强了,她又何必攀附?
严冬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这位章四夫人曾经结过婚的,是后来才又嫁了章老爷。”
我怔了一下,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不想再追问关于章四夫人的事情了。
早餐结束以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正在专心洗手的时候,我的旁边多了一个身影,我扫了一眼没在意,下一秒,却听到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嘲讽声。
“孟经理好手段啊。”
这声音真是熟悉,就连腔调都很熟悉,只是这一次的语调比先前更挖苦。
看来昨晚林西西没让周寒之睡好觉,惹出了他的起床气,他这一大早又是冰冷锐利地盯着人瞧,又是阴阳怪气地嘲讽人,怨气真是浓啊。
我懒得搭理周寒之,慢条斯理地打了洗手液,用七步洗手法细细致致地洗手,眼皮都不抬一下的。
周寒之似乎很不满意我的怠慢,语调甚至有些尖酸刻薄了。
“我先前以为,孟经理在严教授和元总监之间如同花蝴蝶一般周旋,已经算得上是手段高明的捕猎者了,没有想到,孟经理连章庭远这样的也不放过,甚至主动搭上了人家的长辈,如此手段,不愧是八面玲珑交际花!”
交际花是什么好词儿吗?周寒之这话讲得是真难听。
让我甚至怀疑,林西西昨晚是不是没能满足周寒之,以至于他今天如此的怨愤,一味地拿着我当靶子打。
看来,刚才章四夫人找到我与我亲热交谈的场景,也被他看了去。
只是这个人,他不好好吃饭不好好陪小娇女朋友,总当监视器是怎么回事?
还专门监视我?
我深吸一口气,冲干净了手,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有一说一,周寒之这身皮相着实不错,洗手台上方昏黄幽暗的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映出他鲜明硬朗的轮廓,他身量又极高,我仰头看他,宛若仰视一尊高大又俊美的神袛。
可这尊神他一点也不和善悲悯,还盯着我继续尖酸刻薄。
“孟经理这么瞧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不过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是怎么跟你如今的男朋友严教授解释你与元天野章庭远的关系的?都是你的好弟弟?可是人家的长辈都拉着你表示满意还恋恋不舍了,严教授是怎么忍受得了你继续跟他们纠缠的?还是说,严教授有特殊的癖好,愿意接受多几个人的游戏?”
“周寒之,你混蛋!”这人越说越混账了,我终于忍无可忍,擦过湿手的纸巾狠狠砸在那张俊美又阴郁的脸上。
有些怨气在我心头也压抑许久,在这一刻,终于压不住,喷发而出:“我做什么,在几个男人之间周旋,跟谁在一起,与谁家长辈相处融洽,这都是我的私事,与你有何关系?你有这个盯着我做了什么跟谁相谈甚欢的功夫,不如多陪陪你的心尖宠林西西,让她少怀疑咱俩有什么私情,免得下次她再发疯把我推下楼!”
“你……”周寒之或许没见过我如此尖锐的模样,一时有些发懵,向后退了半步。
“怎么,昨晚你的小娇女朋友没有把你伺候舒坦,所以你今天早上把怨气往我身上撒?”我却不肯放过他,向前追了一步,逼近他,语调更加尖锐,“但是,周寒之,我不是你们小两口感情的试金石,也不是你们的出气筒,你不爽找别人撒气,少来我面前乱说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两年前的事情已经磨平了我原本骄傲肆意的心性,也磨圆了我锋芒毕露的棱角,我早就学会了隐忍,也习惯了隐忍,更是无时无刻不警告自己,要隐忍,绝对不能有半点冲动。
冲动是魔鬼,一个小小的冲动就有可能坏掉我所有的计划,让我和我的家人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