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或轻或重的伤,在此刻,已经全部都无关紧要,心头满满的,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为朝廷,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是他们的荣耀!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愈发振奋,打扫战场时,都激情满满。
而景舒珩这边儿,在安慰了将士们后,便几个副将的簇拥中,翻身上马,轻挥马鞭,朝着利台坡的方向而去。
一盏茶后,临时搭建的军中大营,映入眼帘。当看清纵马上前之人,是景舒珩时,不少人全都表情惊骇,慌乱无措。
景舒珩眸中闪过一道凛厉之色,面上却丝毫不显,“许久不见,诸位将军怎的如此惊讶?”
“你...你不是死了吗?”一个副手,下意识喃喃出声,等反应过来之后,又慌忙用手捂住嘴巴。
景舒珩并未恼怒,而是轻笑反问:“谁跟你说,本王死了?”
那名副手神色一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呐呐着想要解释,但嘴张开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措的磕头求饶。
景舒珩瞥了他一眼,依旧含笑,环视一圈儿,将众人的神色全部尽收眼底,后又问了一遍:“谁告诉你们,本王死了?”
没人敢答这个话,全都沉默不语,低头逃避景舒珩的视线。
问不出结果,景舒珩也不恼,微微挑眉,声音虽然平缓,威压却开始加重:“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本王便不追问,但如今,本王希望诸位知晓一件事。”
他的眼神开始冷沉,“韩志义重伤垂危,已经没有能力再领大军,对敌北庸。”
“而本王,早先便已受皇命而来。往后便由我率领诸君对敌,届时,有用到各位的份儿上,还希望诸位多多辅助,倾力相助。”
说着,他的眼神再次环视一圈儿,脸上虽然依旧带笑,但眼底的杀意,却并未掩饰:“毕竟大家都是我朝功臣良将,想来也不希望,所有功勋,全部化为乌有。”
“甚至还有可能牵连亲眷宗族,是吧?”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他言下的威胁之意。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还真没人敢当众,表达出任何不服的意思。
造反之事,朝廷未曾殃及无辜,只处置韩家,已经是法外开恩,若是到这个时候,还不知轻重,那就真是自寻死路了!
第168章 你把阿姊藏那儿了?
见众人全都跪地一片,心生忌惮,俯首称臣,不敢再展现自己的狼子野心,景舒珩这才满意颔首。
“既然大家心中都有数了,前事便就此翻篇,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完,景舒珩不再看众人,抬脚朝着中军大营走去,边走边扔下了一句:“秦深,进来!”
秦深垂眸:“是。”随后跟着景舒珩的脚步,朝着大帐而去。
看着秦深的背影,众人下意识浮现一丝同情之色。
谁不知道,秦深可是韩志义的亲信,替韩志义做过不少事情,如今清算韩志义,秦深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心头原本对秦深的那点儿不甘与嫉妒,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不由得庆幸,幸亏当初,得韩志义重用的人不是自己。
而进入营帐的秦深,并非如众人猜测的那样,受到盘问。
景舒珩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秦深拱手行礼。
坐下之后,景舒珩才开口问道:“本王需要一份确切的名单。”
他双眼直直的看着秦深,声音低沉,带着强硬:“整个北疆大营,谁是可用之人的名单。”
秦深顿了顿,并未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而是问了一句:“珩王殿下信得过我吗?”
景舒珩淡淡道:“我信得过祁冀,自然也信得过你。”
听到‘祁冀’这两个字,秦深的眼神,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片刻后抿嘴点头:“既然王爷信得过我,我必不负所托。”
景舒珩颔首:“好。”
说完,他无声吐了口气,眼底闪过一道深沉之色,“另外,让祁冀给他传信吧,劝他最好尽快收手,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听到这话,秦深下意识抬头,朝景舒珩看去,对上他的视线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再次垂眸,点头答应。
见状,景舒珩也不再多言,转移话题道:“走吧,去看看韩志义如何了。”
闻言,秦深快速从椅子上起来,恭敬弯腰:“王爷先请。”
景舒珩点头,抬脚朝着旁边的营帐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营帐的时候,陈老头和师松明两人,带着几个打下手的军医,正七手八脚的,给韩志义包扎伤口,不仅如此,床头还站了两人,正往他嘴里灌药。
其实,韩志义受的伤虽重,但没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只不过他年纪到底大了,又接连遭受打击,如今景舒珩未死,眼看兵权不保,他更没了什么盼头,所以,韩志义确实有些坚持不住。
不过有陈老头和师松明在,韩志义想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折腾了好一番,原本昏迷不清的韩志义,愣是被他们给弄醒了。
立在床头,光线自景舒珩的背后而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像是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
而韩志义正在他的跟前,于是,景舒珩轻而易举的,将本该落在韩志义身上的光,悉数挡了去。
阴影中的韩志义,本就垂垂老矣,如今更是一副将行就木的孱弱。
“你....没死?!”声音艰难的从喉间发出,韩志义浑浊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景舒珩,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