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文楚嫣曾与林池霜有过一面之缘,那时韩冬边关造反,她在京中活的水深火热,当时若非林池霜帮她解围,文楚嫣或许活不到被韩冬斩杀的时候。
也正是因此,她才想起偶然听闻过,当年林池霜出嫁前,林夫人身子已然不好了,就想在有生之年为林池霜备好嫁妆,好让她能风风光光出嫁。
可惜一直都没能寻到一幅合适的凤蝶鎏金头面为林池霜添妆。
不久后,林池霜嫁与太子,林夫人病逝。
于是那一套凤蝶鎏金头面成了林池霜母女的遗憾。
这一世,文楚嫣一来为全了林池霜母女之愿,以报前世解围之恩;二来......她要以林家为介,找上景舒珩!
或许即便她找上门去,景舒珩十有八九不会信她,但文楚嫣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比景舒珩自己都要更看重他的小命!
虽然三月之后,皇上才会下旨为太子与林池霜赐婚,但赐婚之事必然不是突然决定的,尽管如今看起来无迹可寻,但前世林池霜与太子感情深厚,想来婚前应该就有联系。
只要她能给出一个让林池霜相信的理由,想要见到珩王不是难事。
果不其然,刚过午后,门童便来通报,说太傅府上来人,求见文楚嫣,文楚嫣并未拿乔,直接让人进来。
太傅府管家也并未隐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一刻钟后,管家带着一个紫檀嵌百宝的状匣回了太傅府。
当夜,文楚嫣便收到了一封回信。
看完回信,文楚嫣将信纸放在烛前,火舌吞噬着宣纸,很快屋里只留下一股焦苦味。
焰红的烛光里,文楚嫣的眉眼明明灭灭,本就绝色的容貌在这忽明忽暗中莫名染上一股似能灼伤人的魅惑。
“早点儿歇下吧。”文楚嫣声音温和轻缓,在安静的夜色中并不显突兀,“明早还得出门儿呢。”
角落里的春桃轻应了一声,随后招呼了一下其他丫鬟,恭敬行礼之后,小心退了出去。
待她们出去之后,文楚嫣缓缓起身,任由如瀑长发垂在身后,脚步不疾不徐,朝着床榻而去。直至走到跟前,才听到尚在昏迷的韩冬口中呓语不止:“水....水....”
文楚嫣眉眼淡淡,随意拿起丫鬟遗落在角落用来擦桌子的湿抹布,直接堵住了韩冬的嘴。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文楚嫣满意的躺下,如此一来,便不烦恼韩冬会吵到她了。
一夜过去,天色还未亮文楚嫣就醒了,坐起身子揉了揉眉心。
这一夜她的梦就没停过,一会儿是初嫁韩冬时虽被逼无奈但也暗含春心的期待;一会儿又是稀里糊涂怀上的孩子;最后仍是他们母子凄惨死去的场面。
因为这梦,文楚嫣心头翻涌的恨意和愤怒久久无法平歇,即刻弄死韩冬的情绪一再涌上心头,最后还是梦中的那些屈辱和怨恨阻止了她。
想让韩冬死很容易,现在韩冬就在她手里,让他人不知鬼不觉的死是最轻松的是事情。但若是真就让他这么轻易死去,如何能消文楚嫣心头之恨?
而且他这个时候死,说不定百姓还会赞赏他的忠义,为韩家收买民心添砖加瓦。
文楚嫣当然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她的目的,是要韩冬生不如死!
想到这儿,文楚嫣才强压下用臭抹布将韩冬捂死的冲动,厌恶的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踩着韩冬的右臂下了床。
没过多久,春桃轻声在门外询问道:“小姐,您醒了吗?”
得到回应之后,这才带着两个小丫鬟进去。伺候完文楚嫣洗漱之后,天色已经亮了,文楚嫣也不着急,用过早膳之后,便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去了城西的跃来客栈。
这是昨晚林池霜给她回的信中所写的地方。
第12章 本王必如夫人所愿
昨日太傅管家上门之后,文楚嫣直接表明那套头面她并不售卖,但可以送给林小姐,唯一的要求就是想由林家引荐,见珩王一面。
当然,即便林家拒绝,那套头面依旧会送给林池霜。这也正是为什么林管家能直接将其带走的原因。
但太傅家风纯正,不出文楚嫣所料的,东西拿走了,就一定会做到文楚嫣的要求。于是文楚嫣如愿得到了林池霜的回信。值得一提的是,连同信笺送来的,还有一笔足以买下那套头面的银子。
心知林池霜此举是不愿欠她人情,文楚嫣也并未再将银子退回。
马车不紧不慢的朝着城西驶去,一个时辰后,停在了跃来客栈的门口。文楚嫣由春桃搀扶着下去,进去之后,一个小二迎了上来,一句话都没问,恭敬的弓着腰,低声说了一句:“贵客这边请。”
文楚嫣颔首跟随。上了二楼,小二将她引到雅间后便恭敬退了出去。
雅间中空无一人,文楚嫣也不着急,随意的喝着茶水。半柱香后,一道吊儿郎当是声音从里间传来,“听说韩夫人想见本王?”
文楚嫣丝毫没被景舒珩的突然出现吓到,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过身去,看向里间,景舒珩正没个坐相的依在椅子上。
对上文楚嫣的眼神,景舒珩眸色微沉,笑意却不达眼底:“韩将军如今重伤未醒,夫人不在家守着反倒想方设法见我一个外男?你就不怕若是被人撞见,名声有损?”
文楚嫣并未回应景舒珩的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景舒珩,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样。
景舒珩不明白为什么文楚嫣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似是讥讽般哼笑了一声,“本王虽偏爱红颜,但还不至于罔顾人伦到与有夫之妇牵扯不清。夫人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儿那是你的事,可小心着点儿别给我安上那莫须有的骂名,我这人混不吝,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
景舒珩言语之间看似是在提醒文楚嫣避嫌这一世,但实则话里话外都透着嘲讽的意味。
文楚嫣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闭了闭眼,文楚嫣强忍心头的怒火,直截了当道:“王爷与其在这儿孔雀开屏,不如找个大夫看看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找大夫,恐怕脏水还没扑到您身上,妾身就得给您吊唁了!”
文楚嫣这话可谓是非常不客气,甚至已经算得上是大不敬。但文楚嫣实在不愿给景舒珩一个好脸,更懒得跟他在这儿虚以委蛇。
且不说景舒珩现在这副态度就让人生厌,前世很可能就是他辱没了自己!若非他的生死至关重要,别说救他狗命了,文楚嫣没给他下药都不错了!
果然,她这话一出,景舒珩原本吊儿郎当轻佻浪荡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坐直了身子,冷声道:“夫人可知就凭你今日这话,即刻便能下狱!”
文楚嫣如针尖对麦芒般强硬,不退反进,硬声道:“那便下!我倒要看看,是我入狱的惩罚重,还是王爷被毒死更严重!”
景舒珩直直的看着文楚嫣,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敌意是从哪儿来的,但见她底气这么足的模样,景舒珩的神色微不可察的变换着,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不自觉的眯了眯,此时再不见平日里的深情款款,而是掩饰不住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