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烦,不劳烦……”只要他不继续追究,打蚊子嘛,都是小事。
谢珣倚靠在引枕,半躺于床上,看着姜荔雪在房中又蹦又跳地打蚊子。
她以为他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其实他从头到尾也只是微醺而已,那副烂醉如泥的样子不过是装给李老他们看的。
他知道她扯过他的腿,知道她爬上床推他的身子,知道她不小心落在他唇角的吻。
他以为这个女人意欲对自己不轨,熟料下一瞬,一个巴掌打过来,委实叫他震惊且怒。
她究竟要做什么?
窗外传来滚滚雷声,这几日的天气总是这般,白日里晴好,夜里响雷,继而落上一场骤雨,次日又云销雨霁,恍若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诡谲的天气一如眼前的女人,总是在夜里意欲撩拨他,然而每次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被他拒绝后也绝不纠缠,次日还能笑盈盈地面对他,恍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天空掠过一道闪电,倏忽将房间照得一亮,也将谢珣的神思打断。
他才发觉自己脑中居然一直在想这个女人。
可眼下委实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安排的暗卫还潜伏在这府中,估算着时间,已近两个时辰,不晓得他们可查探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天闪过后,雷声紧接着轰隆响起,姜荔雪望向窗边,发出一声惊叫:“啊!”
谢珣循着声音地朝她看去,以为她害怕打雷,又或许,她只是装作害怕打雷的模样,来博取他的注意。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果然,在下一道天闪雷鸣后,她转头朝自己跑来。
谢珣眉头微蹙,正欲拦她近身,却见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床,迅速躲到他的身后,小声道:“殿下,窗户那里有道黑影……”
下一瞬,便见那窗扇被人打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跃上窗棂滚身进来,脸上蒙布,眼角染血,看起来颇为可怖。
姜荔雪抓着他的袖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下,他是人是鬼?”
谢珣下意识地将人护住,随即定睛朝那黑衣人望去,随着对方将脸上蒙面的黑布扯下,谢珣便一眼认了出来:“是人,是孤的暗卫。”
那黑衣人此时也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肩上的伤口上前与谢珣禀报:“殿下,属下在李侍郎的书房中发现了一间暗室,熟料暗室里有高手把守,属下不敌,被打了出来,还惊动了府中的护院,想必他们很快就追过来了……”
谢珣环顾屋内摆设,除却床底和衣柜,并无其他藏人之处,略一思忖,便将人叫上来:“去帷帐后面躲着,把眼睛闭上。”
床上一层轻纱一层帷帐,天热时便只落下轻纱,帷帐则被帘吊勾在两侧,倒也能勉强藏一人。
那人看了一眼姜荔雪,迟疑了一瞬,才默声跳上来,藏到了帷帐后面,依着谢珣的命令紧紧闭上了眼睛。
谢珣转而看向姜荔雪,顺便将自己的衣襟敞开许多:“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姜荔雪呆呆地看着对方陡然袒露的一片结实胸膛,小脸羞得通红:“做、做什么?”
“先将鞋子与外衣脱了……”他面不改色道。
“啊?”怎的忽然要她脱衣服?
依稀有脚步传来,谢珣不再与她耽搁,径自除了她的外衣与鞋子,松了她的发髻,而后将人按在身下。
“待会儿有人进来,便往孤的怀里躲。”
挟持
姜荔雪大半个身子被谢珣覆住,好在对方臂力惊人,并未真的碰到她,只是曲着肘弯,将她困住。
因着挨得极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一层空气,熨帖着她没了外衣遮蔽的光溜溜的肩膀与手臂。
谢珣的目光在她惊慌茫然的小脸上掠过,转而去看房门那边。
在姜荔雪还没想明白来他为何要这样做时,外面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随即门口的侍卫道:“殿下,良娣,侍郎府的护卫过来了,说是看到有贼人往这里逃窜,担心殿下的安危,想入房检查一番……”
谢珣还未开口,姜荔雪的心便提了起来。
他们口中的贼人定然就是方才闯进来的暗卫,虽然不晓得为何谢珣会安排暗卫夜探侍郎府,但眼下那人就在帷帐后面站着,这般明显的位置,只要那些护卫稍稍凑近床榻,那人必然会暴露……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谢珣,见他面色冷沉,眉目严峻,盯着房门好一会儿,才给了回应:“进来吧……”
语气带着浓浓的醉意。
可他那会儿分明清醒得很。
不过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允许他们进来?
凭他的身份,就算拒绝,那些护院定然也不敢造次。
他是怎么想的?
在房门被吱呀推开的那一刻,脚步声纷至沓来,姜荔雪自然不能让旁人瞧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只能往谢珣的怀中躲去。
谢珣顺势抱住她,扯过被子将她裹住,搂着她看向进来的护院们。
那些护院与他行礼后,立即在房中搜索起来,门后,衣柜,桌子下面都不放过,自然也有护院往床边走来……
姜荔雪委实做不到谢珣那边面不改色,紧张地将脸也埋进了他的怀中。
只是眼下他衣襟大开,她这一埋,不可避免地便与他的胸膛亲密接触,鼻子与唇都贴到了他t?弹韧的皮肤上。
“大胆!”下一瞬,便听到他的厉声呵斥,姜荔雪还以为他在说自己,忙要将头抬起来,可才离开半寸,又被他按了回去,“孤的床榻,你也敢窥探?”
原来不是在斥责她啊。
那人没有料到太子会突然发难,立即吓得呆在原地:“殿下恕罪,小人、小人只是担心万一那贼人躲在床下……”
“放肆!”谢珣的声音愈发怒了些,“孤的良娣在此,你若瞧见她一二,孤挖了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