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 这是你……七皇爷爷。”
小丫头?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还是十分有礼貌地喊了一声“七皇爷爷”,然后搂着谢珣的脖子继续哭:“父皇真是太凶啦!我鼻鼻都流出?来啦……”
谢珣朝他无奈笑了一下,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 熟练地给小丫头?揩鼻涕。
谢瞻看着这个长得三分像姜荔雪, 四分像谢珣的小丫头?,恍惚觉得时间过得真快,距离上一次离京已?经过去了五年,谢珣从储君变成了一国之君, 而他?已经是给人家当爷爷的人了。
爷爷?
听起来便觉得十分和蔼的称呼。
谢瞻走过去,自怀中掏出?一个锦袋来, 递给这位小孙女儿:“瞧瞧,看皇爷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小丫头?瞧见了好东西,满脸好奇地接过来,小脸哭得一抽一抽的, 不忘说一声:“谢谢爷爷。”
锦袋打开, 里面是一个硕大的粉色的南珠。
白色的南珠已?经足够珍贵了,这粉色的更是稀罕之物。
“哇,是粉色的珍珠!”小丫头?举在手里,开心极了,“我最?喜欢粉色啦!”
谢珣笑道:“皇叔惯喜欢送珠子, 这几年攒的珠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谢瞻笑笑:“是我懒而已?……”这种既珍贵又有地域特色的礼物,确实是他?惯喜欢拿来送人的, 区别只有珠子的大小和数量而已?,
小乐安得了珠子, 高高兴兴地要?去玩,谢珣将她交给了宫人们, 便邀他?去御书?房说话了。
“七皇叔,那个人……没带来吧?”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防着呢?”谢瞻打趣他?,“他?前些日子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现?下正将养着,没个把月下不了床……”
晚上谢珣在宫里置了家宴,姜荔雪牵着小乐安也过来了。
白日里他?送出?的那颗粉色的珍珠,已?经被姜荔雪镶嵌在了通草花簪中,戴在小丫头?的头?上,小丫头?冲他?摇着脑袋显摆:“皇爷爷,你瞧我漂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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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你最?漂亮!”
小丫头?有点挑食,不肯好好吃饭,被谢珣又板起脸来训斥了两句,小丫头?鼓着嘴巴,窝在姜荔雪怀里生气:“父皇又凶我……”
姜荔雪逗她:“那我们打父皇好不好?”
小丫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想了想:“不要?,我喜欢父皇,舍不得打父皇,母后你帮我骂父皇就好了……”
“哈哈哈……”
童言稚语,却也是这世上最?纯真动人的话。
小丫头?吃饱就困了,姜荔雪便也匆匆用完,领着小丫头?先回去了,留下他?们叔侄二人尽情喝酒。
谢珣问他?:“七皇叔,真的不打算再娶一个吗?”
谢瞻饮下一杯酒,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你知道方?才我瞧着你们一家三口,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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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皇婶?”
“嗯,”香醇的酒在滑过喉咙,回味分明甘甜,他?却觉得苦涩,“想着她若是没死就好了,或许我们也早就有了和乐安一样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谢珣便也没再多劝,与他?对饮,聊起南境的事情来。
不知是谢珣的酒量见长了许多,还是他?年纪大了酒量不行了,这一顿饭吃下来,他?竟难得醉了。
谢珣早就让人收拾了一座宫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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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扶他?过去休息,他?仰面躺在床上,自怀中摸出?了一个荷包。
那荷包上的绣线和花样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是,是他?多年来时常抚摸才会如此。
里面装着一缕青丝,是当初两人被迫分开时,她拔了他?的剑,割下一缕头?发给他?,说是此生怕再难相见,给他?留个念想。
青丝,情丝,这轻飘飘的一缕,寥寥不过数十根,牵绊了他?的一生。
他?不知何时睡着了,荷包依然攥在手心,置于心前,像以前一样陪他?渡过一个有一个漫长的夜晚。
光线忽然变得有些刺眼,头?疼得有些过分,尤其是后脑勺,像是磕在什么冷硬的东西上一般,又疼又麻。
“他?不会死了吧?”一道轻柔的声音,带着继续哭腔,“这可怎么办呀哥哥?我砸死人啦……”
好熟悉的声音。
那是好久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一瞬间唤醒了他?。
猛地睁开眼睛,便瞧见了一张方?桃譬李的小脸,正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见他?睁开眼睛,脸上的愁苦登时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净,欣喜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谢瞻不是个会做梦的人,他?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不会做梦,直到后来知道不仅有人会做梦,甚至还会梦游。
而现?在,他?居然也会做梦了,还梦到了自己?十几年最?想见到的人。
她的容貌还停驻最?是姣好的年纪,让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摸那张梦寐以求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