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伺候公子是轮不到云栖的,奈何院里的管事妈妈一看司书司画那婀娜多姿的模样,大晚上的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也不像要伺候沐浴,反倒像自荐枕席。
公子今日回来话少,兴许是酒桌上遇了事儿,回来时面色都是沉着的。
刚出来时,就对管事妈妈提了一句,看着眼花,让她们下去。
相信若不是二夫人赏的,他会直接让人把她们丢出去。
司书司画离开的时候,满是不甘心。
管事妈妈是余氏那边派来的,让忙碌倒水准备胰子的云栖,做好后直接就在门外与司棋、还有小厮娄尚一同候着。
她与娄尚因着佩雯的关系,算是旧识。
她手上的佛珠还是这对未婚夫妇送的,两人一打照面,相视一笑。
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两人什么话都没提。
待放好了热水,还有沐浴所需,所有人都需出去,三公子沐浴时不喜任何人在身边服侍。
云栖与他们一同安静地站在门外。
两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头传来李崇音的声音,也许是用了酒,有些嘶哑:“进来,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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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不是我,没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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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里头传来声音, 一时间,三人均未动。
娄尚自然没有动作,更衣这事儿向来是婢女的分内事, 他们大老爷们粗手粗脚的,干不了这样精细的活。他在门外守着,只负责把不规矩的婢女带出去受罚。
司棋也没动,这段时间无论她和谁搭档,必然是对方积极的上前服侍,这院的婢女都盯着第一位通房的位置, 她理所当然认为, 云栖表现的再平淡,内心也是在揪准时机的。
自从每晚梦里都梦到司琴自裁时,那脖子上飚出鲜血飞溅到脸上的画面, 她久久无法入眠,有些心思就歇了。她现在看到公子总觉得那双看上去温润的眼, 是如此冰冷无情。
司棋等了几息, 见云栖像根木桩似的杵着,似乎没人喊她,她能站到天荒地老。
不是, 你怎么动都不动。
云栖心中默念着:不是叫我, 我只是来凑数。
司棋用气音:“你在等什么啊。”
云栖也是用气音:“你不去吗?”
两人都不敢加大音量, 引起里头人的注意, 只能悄悄地说。
她还在等司棋动呢, 见司棋那一脸[快抓紧我给你的机会],云栖不可置信, 一脸[你不是和司琴抢到连老夫人惊动了, 你确定你想让我去?], 两个都以为对方应该很积极的女子在浴房门外无声地交流。
娄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场面,颇为惊奇。
你们谦虚来谦虚去,让我觉得公子不是京城女眷争相爱慕的贵公子,而是什么毒蛇猛兽。
云栖被司棋蹭了几下手肘,一脸[别装,我们都懂]的表情。
娄尚也低声道:姑奶奶你们谁都可以,快进去一个,我可不想听到公子再催一次。
云栖人在屋檐下,初来乍到不能太特立独行。
她也不想承受李崇音的怒火,从司棋手上接过木梳,玉簪等物,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还氤氲着水汽,有些朦胧的美感。
屏障后李崇音早就走了出来,他早已自行擦拭,穿上了里衣,外头那些动静他身为习武之人,若要仔细分辨也不是不可,只是一些奴才之间的话语不值得罢了。
云栖看着站在淡淡水汽中长身玉立的人,在同龄人中他的身高鹤立鸡群。他背对着云栖,没在意来人是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出来。
云栖放下其余,拿起巾帛,轻轻拢起他的黑发,一点点擦干,待完全滴不出水,才用梳子梳理。
她的速度很快,这都是前世做惯了的,她甚至比一些常年服侍的婢女还要稳妥。
她知道李崇音这人对这些杂事没什么耐心,虽慢了也不会说什么,但多少会影响他的心情,所以刚才倒水时她也是加快速度的,这已经是她的反射行为了。
今日这顿酒宴是书院里的,九皇子魏司承的饯别宴。九皇子即将结束圣上的惩罚,再过一周就要离开书院了。
这次饯别宴来了大皇子,太子,以及三皇子等六位皇子,这其中又分三个派别。
大皇子为庶长子,由一美貌婕妤生出,那婕妤是皇帝年轻时得的,一直宠爱有加,只是身份太低,皇上无法提升其位份,不过这位几年前已经因病过世;太子排第二,由今皇后所生,是嫡出,地位崇高;三皇子由宠妃淑妃所生,身上有宠,自然而然聚集了一些势力。
简单来说,这三位就是皇位争夺的三大派,另外一定要分出一派的话,就是有领兵破敌之功的六皇子了,其余皇子并不是夺嫡的热门人选。
这些成了年的皇子除了中立派,大多站了队,比如这次饯别宴的主角九皇子,生母据说是圣上最爱的女子,为救皇上而死,让皇上至今念念不忘。九皇子年幼时就被皇上交于淑妃抚养,故而这位空有宠爱却与皇位无缘的九皇子,自然隶属于三爷党。
说是给九皇子的面儿才来的,但席面上,各个皇子暗藏锋芒,互不相让,俨然是另一场斗争。
用完酒宴,众人去游湖,遇到了潇湘里的游船,潇湘里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两船相遇,自然要一番礼遇,各自通报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