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楚娇娇擦第二次,它垂着脑袋从?毛巾上跳下来,自?己爬上了窗台。
“封欲?”楚娇娇小?声地叫它。
它头也不回,躺在窗台上,对着月光舒展自?己毛绒绒的四肢,试图用月光来把自?己晒干。
声音可怜兮兮的:“你睡吧,不要管我的死活了。”
楚娇娇:……
她把娃娃从?窗台边薅下来,拿进了卫生间。
“娇娇?”安安在漱口,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了?”
楚娇娇举起湿漉漉的娃娃。
“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得给它吹一吹。屋里有吹风机吗?”
安安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给她,看?了一眼娃娃。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明明娃娃身上的装饰和?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漆黑的眼睛依旧令人害怕,但原本浑身是血,形容恐怖又阴森的毛绒玩偶,在吹风机下,忽然看?起来……变得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
……
深夜,月光如水。
在确认过屋里的五人都?睡着之后,林恒没有换上睡衣准备睡觉,反而开了门,坐上了车。
他仍旧穿着那身整洁而体面的衬衫西裤,发?动?车子,往外开去。
路边没有路灯,一栋栋小?木屋像是背对着他,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紧接着,木屋的影子藏进了黑暗中,海浪的声音也渐渐消失,黑暗的天地间似乎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孤零零的车灯,行驶在道路中央。
温柔的男人却没有害怕的样子,相反,他哼着轻轻的,没有歌词的旋律,神情轻松惬意。
他独自?开着车驶离了渔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来时的那段山路。
打开闪光灯,山路上,谢双安抛锚的车子依然静静地停在路边。
林恒下车走过去,礼貌地伸手敲了敲车门。
车门内,传出微弱的挣扎声音。
车窗早已经碎裂,他干脆探着身子往窗里看?。
白天被?手铐捆在车座椅上的疯癫男人此刻竟然已经陷入了昏迷,而伤口是手腕上的一道又细又长,割开了血管的伤口。
那伤口粗略地看?起来,就像是男人挣扎时不小?心在手铐上划破的上,但经验丰富的林恒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刀伤,而且是反复地割开放血所留下的刀伤,即使他不来,再过上半个?小?时,男人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伤口。
但到底他今晚出门的目的不在于此,他只?是奇怪了一会儿就把这抛之脑后,转而回到了自?己车上,哼着歌打开了后备箱。
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毛骨悚然
因为,看?上去温柔善良的男人的车后备箱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具尸体。
他看?起来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蓝色的衬衫,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是某种制服。他身上全是血,脑袋上破了个?巨大?的血洞,浑身上下的血几乎已经流干了,打湿了他胸前的一个?金色符号。
血液没有完全遮盖符号和?上面的字,月光落下来,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小?字是:[特勤局调查员]
林恒把尸体翻过来,拖到了谢双安的车里。
他把尸体放在车的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看?起来就像是在开车似的。紧接着他从?兜里拿出皮夹,把皮夹里的钱和?钥匙都?放进了尸体的口袋里,留下了那张被?血染红的证件和?皮夹。
他礼貌地说?:“吴先生,谢谢你的证件哦对了,还有你的屋子。”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证件,发?现居然还有一个?年龄没有被?血覆盖住上面显示证件主人四十岁。
林恒皱起眉。他之前没有处理是因为他不在意这种小?细节,但现在,他不希望楚娇娇觉得自?己很大?,很老。
于是弯腰,用证件照蘸了蘸疯癫男人手上的血,把年龄的部分也盖住了。
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他重新变成了风度翩翩的样子:
“还有,谢谢你的血。”
他将车钥匙插进车里,发?动?汽车,让尸体的脚踩住油门。
礼貌致意:“做个?好梦。”
车子嗡鸣启动?,冲进了悬崖,几秒后,巨大?的水花声传来。
林恒哼着歌,开车回木屋。
第129章 祂在看着你8
浓重的墨色笼罩了?大地,没?有一点儿人造的光亮,像是深渊张开了巨口横亘在世界前,迫不及待却又?动作缓慢地将大地吞进腹中。
楚娇娇正闭着眼躺在床上?,她睡得很沉,怀里抱着的两个娃娃睁着眼,不知看向何处。
睡梦中,她似乎听到?了?水声,像是重物掉进水里时发出的巨大声响。
“唔……”她想要睁开眼,意识却像是泡在水中沉沉浮浮,被声响短暂地拉出水面,又?迅速地沉了?底。
是在海中吗?不、不……又?好像悬在空中,浑身上?下被奇怪的力所包裹,眼前的一切变得纷乱而混沌,暗淡而扭曲。
奇异的、围绕着海岸线而构建出的人类城市,在无?光的夜晚陷入了?近乎永恒的沉寂,它们?沉默着,同她一起,遥望着似乎没?有尽头的海洋。它们?看得是那样专注,楚娇娇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比喻就?好像在银色月光的无?法穿透的地方,在海浪的深处,在无?法被观察和描述的地方,有某种虚无?和扭曲庞大的生物,这些房屋正?与它对视。
不,不是对视,是路边的蚂蚁仰着头,看到?人类跨脚从它们?身上?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