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阆囫囵吞枣: “好吃,小江医生很会探索美食。”
江偶:……听舍友说的。
岑阆决定细致品尝第二个生煎包,起身把不再冰凉的椅子让给江傅: “坐到这里吃。”小情侣当面吃上了,陆上将只能随大流。江傅悄声对岑阆道: “陆上将说他不进去。”
岑阆被说悄悄话的江傅可爱到,偷渡一个生煎包给江傅,转头道: “可以说吗?陆上将,你和江挽澜有一个孩子。”
陆京一向冷漠萧索的眼里闪过浓重的悲戚: “被人抱走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江傅一愣,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在孤儿院的时候,有过两次大规模的亲子鉴定。
第一次没什么印象了,他淋了水发高烧,全院只有他躺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后来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有人来采集毛发,院长从他头上拔了一根交差。
第二次大约是在他四五岁,他被恶劣的小孩关在垃圾房里,等他想办法出去时,已经结束了。
小江傅知道他亲生父亲大概不可能来找他,但他小时候脸皮会厚一点,听见那群像保镖一样的叔叔边上车边交谈,提起什么“江少爷性情大变,以前多么温柔一个人,现在眼也不眨把小叔送去矿星挖矿
脏兮兮的小江传像一颗炮弹一样冲过去,小脸挤在栏杆边,眼睛大大圆圆,喊得小脸蛋憋红:叔叔!叔叔!我是十九!还有我!
他努力喊着叔叔,终于引来那些人的注意。
孤儿院恶霸在旁边看戏,碍于大人不敢动手,起哄地叫着“小疯子又出来了!”“他是个小疯子!”
小江愕不管他们,小手在脑袋上使劲一薅,抓下几根头发,使出吃奶的劲儿,几乎把半个身子挤出去,奶声奶气却吐字清晰: “十九的头发。”
几根细软的头发被小拳头紧紧握着,在风里颤巍巍地荡来荡去,稍不留神就会被吹走。
他的头发有点长,因为总是错过社工的义剪,脏了之后还打结,自己用剪刀咔擦剪掉前面的刘海,跟狗啃一样。
刚从垃圾房出来,小脸小手也黑一块白一块,手里的发丝也不见得干净。
但小江傅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期待地看着那些叔叔。
终于有一个长腿叔叔走过来,用
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的头发。“好,你是十九,我记住了,回去吧。”
“谢谢叔叔。”小江傅把卡得严实的身体钻回去,快乐地拍拍手,被小恶霸辱骂做白日梦也很开心。
叔叔还没有走,他赶上了一次。但快乐也仅此一次。
他还会经历很多次没赶上,很多次被审判,直到麻木地放弃。“江得!”岑阆握住他的手, 在想什么?
江傅回过神来,道: “没什么,想起我小时候在孤儿院参加过两次亲子鉴定采集,原来是江先生组织的。
那时候秩序混乱,并没有联邦层面的数据库,只能靠家族力量。
陆京粗糙的手掌盖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他应该是想,如果抱走孩子的人,又生了亲生小孩,会不会把儿子扔给孤儿院,所以隔几年找一次。
江傅第一次从陆上将嘴里听见这么长一句话。
他忍不住安慰: “可能在其他地方好好地长大吧,孤儿院并不好。”岑阆迅速抓住重点: “你在孤儿院受过欺负?”
江传轻描淡写: “每个孩子都或多或少受过委屈吧?大人看得不及时,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岑阆: “别人欺负你,你打得过他们吗?”江傅模棱两可道: “我智商比他们高。”
岑阆赞美: “你智商超高。”
33 第 33 章
江傅糊弄过关,没有再就着话题展开。
陆上将身上有种痛苦寂寥的苦,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就他端着盒饭、脚边放着包、作战服水洗发白的样子,仿佛刚刑满释放无家可归。
在逐鹿星怎么不算画地为牢?陆京数次豁出性命晋升上将,却选择了最艰苦最偏远的逐鹿星。
江傅忍不住想,因为孩子丢了太痛苦了,所以无法在一起吗?很多父母孩子生病出事了,互相指责攻击甚至离婚。江挽澜看见陆京会觉得痛苦,所以不想见他?
江传伤怀地垂下眸子,发现他打包盒里的生煎多了两个。
拇指生煎又贵分量又少,所以他给岑阆买双份,岑阆怎么还给他呢?多了两个。
岑阆: “没多。”
江傅吃了两个,还剩几个他不知道吗?“你不喜欢吃?”
岑阆道: “不是,我喜欢,我觉得你一大早出去买,你肯定非常喜欢吃。”
江傅其实还好,吃了两个后,把那股非吃不可的馋劲儿压下来,他本身是非常克制的人。“我没有非常喜欢。”
陆京把生煎盒和筷子挪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伸进裤兜,掏出一打纸票: 没带钱?
岑阆:
是的,他习惯在战舰上跟江傅分享食物,忘记在地球上是可以再买一份的。他神色自若地接过陆京的钞票,对江傅道: “等我。”
岑阆很快买回新的早餐,把一袋生煎扔给陆京,给江隽买的是紫米粥。“配点甜的。”
岑阆把剩下的钞票塞到江傅外套口袋:
“他二十年前带上逐鹿星的钞票,再不花要禁止流通了。”
二十年风云变幻,秩序稳定后,纸币也出了全套新版,虽然没什么人用。像江傅这样有点洁癖不愿意接触纸币的人,一般都使用电子支付。
江傅刚才都没注意,原来陆上将的钱这么旧了: “……这是人家的钱。”
岑阆: “一般剩下的叫跑腿费。”
江傅: ……大人支使晚辈才有跑腿费,你的语气像收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