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却是一点也不怵,低声笑了两下,就腆着脸重新凑了过来:“老婆想要孩子吗?”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弄得一愣,陈晚舟沉默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我说过,我……”
“只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打断了陈晚舟的话,祁阳握住他的手,出口的声音轻软而认真,“嗯?”
陈晚舟的嘴唇动了动,眼中的神色有些茫然。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被告知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后代――以至于这个问题,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过。
“我知道了。”从陈晚舟的反应当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祁阳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耳尖,从他的兜里掏出手机,把一个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打开一部看了一半的电影放了起来。
好半天过去,陈晚舟那明显心不在焉的视线,才从屏幕上移开,看向身边的人:“你能做到?”
“你猜?”祁阳扬了下眉,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陈晚舟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伸出手,将电影快要走到尽头的进度条往回调了一大截:“重放一遍,我刚刚没认真看。”
只差个结局没看的祁阳:……
感受着发丝搔过皮肤的感受,祁阳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因角度而显得格外纤长的睫毛,唇边的弧度没有意识地柔和了下来。
他伸手揽住陈晚舟的腰,轻轻地在他的发顶落下一吻:“好。”
【作家想说的话:】
已下单:1、射尿play,2、人兽play←所以想看啥兽的
94“从一开始……就只有我。”/“我们报警吧。”
当陈晚舟和祁阳转了一趟车,抵达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在车站附近吃了点东西,两人才搭上了前往郊区的公交车。
一只手抓住公交车的拉环,一只手揽住陈晚舟的腰,把这个为了躲避拥挤的人群,而整个了自己怀里的人护住,祁阳默默地把自己那句“我有车”给咽了回去。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借着车辆的晃动,好似无意一般地拿嘴唇蹭过陈晚舟的耳尖,祁阳对上怀里的人看过来的视线,略微扬起嘴角,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百个花样不同的邪恶念头。
――当然,要他在现实里实施,肯定是没那个胆子的,但那不是还有这个人会为自己把底线降低许多倍的梦境嘛?
就仿佛察觉到了祁阳的想法一样,陈晚舟略感不自在地挣了挣,想要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可惜的是这会儿车上的人太多,连落脚的地方都没剩下多少,陈晚舟根本连挪都挪不动多少,最后只能安安分分地被某个家伙在怀里圈了一路。
陈晚舟老家离市区并不算远,二十分钟出头的时间,两人就到了地方,拖着不大的行李箱下了车。
看着面前不算陌生的景象,祁阳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对自身的形象认知做出干扰,只是安静地跟在陈晚舟的身边,走进了这个他出生成长的小村子。
这会儿恰好是农村里的人一天里,难得的休息时间,从村口往里直通的道路两旁,敞开的大门外面,还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或是端着饭碗、或是吃完了饭正在闲聊的人。在看到陈晚舟和祁阳的时候,原本还算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就好像发出的声音被硬生生地掐断一样,显得突兀而怪异。
然而陈晚舟却宛若早就习惯了这种状况一样,只礼貌地和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就拉着祁阳从他们的门前经过,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放慢分毫。
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又在对上陈晚舟看过来的视线时松了开来,祁阳收紧了和他交握的手,露出有点好笑的表情:“你啊……”
――明明应该是他觉得心疼,这个家伙怎么反而一副担心他的样子?
“……果然就是招我喜欢。”喉咙里的话转了两圈,最后出口的时候,却是和最开始时截然不同的模样,祁阳轻笑着,将陈晚舟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一下。
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家伙的行事,陈晚舟横了他一眼,丢下了一句“油嘴滑舌”就移开了目光,平直的嘴角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弯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行李箱的车轮在铺着水泥的路面上滚动,不大的声音里沿着道路缓缓地移动。
陈晚舟的家在村子的最里面,两个提早收到了他今天会回来的消息的人,正一脸焦虑地坐在门口。一听到那轮子滚动的声响,他们甚至不等陈晚舟转过转角,出现在他们视线中,就急急忙忙地起身迎了上去:“小舟回来了啊,今天――”
说了一半的话语,在见到跟在陈晚舟身边的人的时候,陡地被掐断,那两张被镂刻上时光痕迹的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震惊与恐惧。
“祁、祁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晚舟的父亲,他的喉咙抖动,喃喃地念着那个他们本不该知道的名字,一双眼睛不受控制地越睁越大,几乎要从眼眶里钓出来。
“不是我,不是我――!”而另一个人则慢了许多拍地回过神来,一边趔趄着后退,一边从嗓子里发出由于惊恐而变得扭曲尖利的声音,“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我只是帮忙……不对,不是、只是……”
落入耳中的话语前后不接、散乱矛盾,却在结合了某部分已经知晓的事实之后,呈现出部分真相的模样。
脸上习惯性地扬起的笑容僵在那里,陈晚舟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因心中冒出的某个猜想而凝结。
收紧了和陈晚舟相牵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祁阳的一双唇瓣用力地抿紧。
在决定不做掩饰地以自己的样貌进入这个村子的时候,祁阳就已经大致做好了会暴露的准备,但在看到陈晚舟此刻的模样,他的心脏却依旧克制不住地传来丝缕的刺疼。
“晚舟……”稍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身侧的人的注意力拉扯过来,祁阳张口正要说话,却不想陈晚舟陡然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快步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被陈晚舟这预料之外的反应给弄得一愣,祁阳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追过去――却又不敢真的赶上去,只远远地缀着,跟在后面,看着他坐车回了市区,随便挑了一间酒店走了进去。
不大的标准间里摆着两张并排的单人床,拉上的窗帘遮挡住了所有外界的光线,陈晚舟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冷静了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头看向身侧空无一人的位置:“你的全名是?”
因为第一次询问名字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单字,陈晚舟下意识地就将之当做了全名――尽管并不常见,但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存在。
“……祁阳。”片刻的沉默过后,看不到任何人影的地方传来了陈晚舟无比熟悉的声音,而后祁阳的身影一点点地浮现出来――像一道逐渐获得实体的虚影。
陈晚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声:“那‘祁阳’是?”
“是我。”祁阳没有再做任何停顿,甚至不需要陈晚舟再问,就主动地说明了起来,“带你去酒吧的‘祁阳’是我,总是和你‘偶遇’的祁阳是我,向你告白的‘祁阳’也是我――我原本并不想以现在的这个身份和你相识……”
曾经说过一次的话被更为仔细地重复了一遍,连最细节的地方都没有漏过。
陈晚舟没有打断,只是垂着眼听着,那过分的安静令祁阳心中的不安逐渐地扩大。
实际上,他也曾考虑过,是不是要把自己做过的这些事给瞒下来――陈晚舟已经接受了他、接受他现在的模样,他只要找个理由,让那个已经用不上的人类身份从陈晚舟的生活当中消失,就可以完美地实现自己的目的,甚至都不再需要避开学校里的人的耳目。
但最终,祁阳还是否决了这种做法。
陈晚舟对他足够坦诚,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做出欺瞒对方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