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前去帮他买灯笼的聂承言,扯了两下,又收回手,突然想要等人回来,由对方帮他摘下这道白纱。
两者结果是一样的,但感觉又有点不一样,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清。
低头抚摸灯笼一只翘角,正在思忖。旁边有人被人潮挤过来,与他撞了个正着,还没站稳对着他就是一阵骂骂咧咧。
詹玉景不欲在大街上生事,没搭理他。对方乃是镇上一家姓卢暴发户的公子,家中排行第三,叫做卢三万,当地有名的地头蛇。
今夜仗着身边跟了两名侍卫,卢三万胡搅蛮缠一通,骂着骂着忽然发觉詹玉景长相不错,细皮嫩肉俏生生的样子。
他素来男女通吃,看到顺眼的直接掳回家中办事也没少干,当即改了声调,一只咸猪手往詹玉景脸上摸,“哟,长得还挺俊,小公子眼睛怎么啦?看不见么?嘿嘿嘿,爷府里有的是大夫,跟我回去帮你治治眼睛怎么样?”
詹玉景恶寒不已,一手按住剑柄。街上到处都是人,他又看不见,难免被限制行动,说不定还会误伤旁人。
转身欲离开此处,卢三万却当他怕了,扬手呼喝旁边侍卫过去抓人。
侍卫刚钳住他左右两肩,手背猝然剧痛。惨叫着撒开,赫然是两枚菱形暗器钉入血肉,眨眼间鲜血流了满手。
詹玉景不明所以,回头望了眼,却被一人握住手。
他以为是聂承言,可聂承言惯来喜欢与他交扣,来人却是一手将他攥在其中,有力地覆住他,叫他完全处于被动。
两名侍卫抱着血淋淋的手惨叫,周围行人见了血自动退避开一圈。卢三万见来人有两下功夫,叫嚣着后退两步,退入人群后转身带着侍卫跑了。
楚叶语轻嗤,见行人都在打量他们,牵起詹玉景往外面走,还不忘逗弄人,“你不是跟聂少庄主一起逛灯会么?他把你丢下了?”
詹玉景抽手,对方将他抓得更紧,抽不开,“你怎么知道?”
楚叶语把玩折扇,末端点了点下唇,“老四在院子里对着棵老树发了半天火,我一过去,听见他嚷嚷什么灯会,多听了会儿,该知道的就知道得差不多了。”
詹玉景无语,心道对着树发火,也只有楚离风才干得出来。
不知道自己和聂承言一起逛个灯会,又哪里招那小混蛋不顺眼了。看他对着唐知晚黏黏糊糊的样子,要是想逛,干嘛不和对方一起逛。
胡思乱想半天,发现楚叶语一直带着他在走。詹玉景警觉,停住脚不动了,“我还要等承言,你自己走吧,我就待在这儿。”
楚叶语挑眉,仍握着他手, “你知道这是哪儿么?”
詹玉景还真不知道。
他翘唇笑了笑,缓声道,“我带你去找他。”
詹玉景半信半疑,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但总归好过自己一个人乱走。
楚叶语的掌心干燥有力,和聂承言的感觉完全不同。被这样一只手牵着穿过嘈杂人流,总觉得一切都由对方主导,被动,却又有一种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操心的安全感。
旁边有水流声,楚叶语似乎将他带到河畔,搂腰抱起跃到船舷点了下,径直落在踏板上。
这突然的变故,画舫底下一群人看呆了。付了钱租赁的客人还没上船,那画舫已经被灵力推动,形成一道细长水波滑走了。
船公大惊失色,追了十来步高声叫嚷,“诶!我的船?!哪个天杀的这么明目张胆地偷船!来人呐!!!”
楚叶语从腰间取下钱袋,站在栏杆旁远远地掷下去,船公伸手正好接稳了,“你家船租借一晚,明早泊在方才那处河畔。”
船公掂了掂重量,发觉比之前那拨客人给的还要多,打开一看竟是满满整袋金子,不由喜笑颜开,挥挥手送客人远去。
楚叶语转过身,詹玉景靠着栏杆,取笑他,“没想到啊,楚大公子也有被当成偷船贼的一天,还被人家追上来骂,这事你家家主知道么?”
他笑意盈盈,看得楚叶语心念微动。臂膀撑在他左右两边,将人圈住了,低头在唇瓣落下一吻。
詹玉景怔住,收敛笑意,推他胸口叫人让开。被塞过来一包软趴趴的东西,摸了摸,丝质的一大团。
楚叶语低头看他,握住他的手将那件东西抖开。尝不够滋味般,侧过头咬他耳垂,牙齿轻轻地碾,话音落到詹玉景耳朵里,都是潮热的,“我不会挑灯笼,瞧见这东西觉得挺适合,所以买来赠你,就当是今夜祭灶节的礼物。”
詹玉景顺着纹路抚摸,那团东西抖开后,赫然是一条宽敞的半透明红纱。
第89章 89“喜欢我么?”(h)
? 詹玉景无语,这红纱分明女人才会用,对方送给他,莫不是指望他以后出门,在肩上披这么个玩意儿?
他将红纱拍楚叶语胸口,骂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它适合我?不会选东西送人就别选了。让开我去找承言。”
楚叶语抓住那匹红纱,微微一笑,仍圈着他不让人走,鬓边碎发被夜风撩起,“我们现在离主街很远,你想找他也行若是不怕冷愿意游过去。”
詹玉景噎住,抬脚踹他,反被双手扣在后腰,翻身折在栏杆上。
大手攥紧肩膀衣角一扯,几层衣服揽在臂弯,詹玉景胸口后背大敞,夜风一吹冒起鸡皮疙瘩。很快一件东西覆上来,很薄,不像是衣服。
他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方才楚叶语送他的那条红纱。
瓷白后背拢上一层半明半昧的水红色,玉肌生泽,更突出那三分属于少年的挺拔瘦削。
楚叶语抚摸光滑的肩头,隔着红纱,描摹突起的肩胛骨。指腹从左肩划到右肩,忽然停滞,凝目细看,凹凸不平的触感,正是那被烧伤的一大块。
他犹记得当日扶风山上,詹玉景被寇秋明的尸体压住,救出来后半片脊背焦黑的惨状。
心口仿佛被蛰了下,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回过神,已经贴在右肩后面,留下几道堪称温柔的亲吻。
詹玉景头皮发麻,不光是伤处新生的肌肤被人这样对待,更因为做这事的人竟然是楚叶语。
抬臂挣扎两下,他嚷嚷道“行了”,被对方翻过身抵在栏杆上,低头又来索吻。
腰间一凉,楚叶语解了他腰封,衣裳滑落,连手指提溜的几盏灯笼也滚了一地。
楚叶语额头抵着他,放开人各自喘息。低头见胸口红纱朦胧半掩,脂玉般的肌肤上两点嫣红翘起来,将薄纱顶起小小的弧度,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被他亲的。
他笑了声,指腹拨弄翘起之处,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看见詹玉景眼睛上的白纱,忽然明白过来,将挽发玉簪抽走,高束的马尾瞬间倾泄披散。
詹玉景正要骂人,被对方点在唇瓣上,指头咬破渗血,猩红的艳色抹在下唇内侧。他一说话嘴唇相碰,那血色在两片唇瓣间晕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