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最近才回来的吗？”石霖殊假设陈柯当年毕业就回国了，不过课上他也说自己在经营一家本地的公司，那也有可能是没回国。这么多年没联络，一个问题可能会牵撤出更多问题，现在陈柯是自己的学生，石霖殊并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但毕竟陈柯好意载他了，什么都不聊也不合适。

“嗯，1月份回来的。刚毕业那两年一直来回跑，那时候公司才起步。”陈柯食指一边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一边说。

“工作几年再回学校读个MBA时间上正合适。”

“对，反正公司在S城就干脆来P大读了。”

一路上两个人聊得客套又保持了距离，什么都聊了点又都没往深里聊。石霖殊听不出陈柯带有任何异样的情绪，倒觉得这样很自在。

接下来一学期除了上课，石霖殊没再见过陈柯。上课时陈柯没再坐挨着讲桌的位子，下课也就直接走了。课上讨论和期末的论文还都可圈可点。

5月中，石霖殊收到Jenn的信息说徐教授要过66岁生日，按徐教授老家习俗66岁是个大寿要在饭店摆几桌请客。

Jenn发了时间和饭店，石霖殊看了自己日程就答应了下来。

“带Nate来吗？”Jenn又问他。

“不带。”

“那就好…陈柯会来的。惊不惊喜？”

“我知道他在S城，他在P大读MBA，这学期还上了我的课。”

“他去上你的课了？你俩没打起来？”

“都这么久了，打什么打。你爸妈和他一直有联系？”

“我不清楚，反正你去新加坡那年春节他去过我爸妈那，还打听你。”

“噢…”

“我爸跟他说，你和Nate去新加坡了。”

“哈哈哈，徐教授怎么这么会来事儿！”

那年石霖殊收到一个新加坡的访问学者邀请，觉得时机合适就去了。那时Nate追他追得正紧，就跟了过去，两人在新加坡玩了半个月，石霖殊觉得没来电，就把他劝回了M国。

石霖殊在新加坡待了两年，回来时Nate已经在P大开始读博。之后Nate没完全死心，石霖殊有空的时候两个人偶尔会去约会。

第28章

跟Jenn聊完石霖殊仔细又想了想她的话，考虑到陈柯打听他也是四年前两个人才闹僵时候的事情了，加上一个学期下来陈柯还挺客气，就没多纠结。

到了徐教授生日那天，石霖殊提了一个红酒礼盒就去了。

Jenn把生日宴定在了S城一家粤式海鲜餐厅。S城华裔人口数量比不上两岸的，所以就算这家数一数二的中餐馆，内部装修和菜式也就差不多国内2000年初期的水平。

餐厅在一个不算兴旺的购物广场里，广场里有几家餐厅，超市，零售和理发店。才11点多，停车场已经半满，石霖殊转了几圈才找到合适的车位。

除了家里几个人，Jenn说还请了徐教授以前的同事和学生，几对和徐教授梅姨同龄的夫妻，还有陈柯。

餐厅门口的石狮子脖子上还系着春节时候的红色花球。一进门有个小鱼池，里面有假山和食客扔的许愿硬币。另一边有几口巨型鱼缸，里面都是各种活物。他以前听同事打趣道这家餐厅的鱼缸比S城的水族馆还精彩，小孩子都喜欢扒着这里的鱼缸看。

一张屏风隔开了大堂和前台，石霖殊跟领座员说了自己来参加生日宴，被告知在大堂底端的包厢里。

大堂里正在供应早茶，闹哄哄的，穿过时石霖殊突然有点想吃肠粉。

还没走到包厢，石霖殊就看到徐教授和梅姨站在包厢门口。梅姨穿了件改良旗袍，卷了头发，画了淡妆，戴了珍珠项链。徐教授穿着格子衬衫和浅色休闲裤。两个人上了年纪，但是捣腾一下还是很亮眼的。

石霖殊上前把礼物递给徐教授：“徐教授，生日快乐！梅姨，今天真漂亮！”

梅姨被夸得开心：“小殊来啦…”顺手搭上石霖殊的手臂，“自己人带什么礼物呀。”

石霖殊拍了拍梅姨的手：“大生日呀，礼物总要有的。”

梅姨搭着石霖殊手臂往包厢里面送：“你跟我们坐一起，Paul和Nolan已经坐着了，就那桌。”

石霖殊往包厢里看了一眼，定位了这两个人，就又拍了拍梅姨的手说自己先进去了。

包厢里一共三桌，每桌都只坐了三四个人，时间是还早。

墙上有之前婚宴留下的囍字，还拉着点红色的缦帘，徐教授梅姨站在门口，还真有点像对新人在迎宾。

Paul和Nolan隔着三个位子坐着，没有任何交流。Nolan快进入青春期了，已经变得主意很大，叛逆，不爱说话，家里谁都拿他没辙。

石霖殊走到桌边跟他俩打招呼，Nolan抬了一下眼皮算是打过招呼了，马上低头继续看手机。Paul对石霖殊苦笑了一下又耸了耸肩。

石霖殊挨着Paul坐下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没一会儿有人拍石霖殊椅背，回头一看是陈柯，手已经搭上边上的椅子准备拉开了：“这儿有人吗？我可以坐这吗？”

Nolan抬眼看到是陈柯来了抢先开口：“小柯老师，你坐我边上。”

石霖殊给他逗乐了，对陈柯抬了抬下巴：“你坐那儿吧。”

陈柯也笑了笑说好。

陈柯一坐下Nolan就给他看自己手机。Paul跟石霖殊说在家谁都不能看Nolan的手机，石霖殊点点头说Nolan可喜欢他小柯老师了，从小就喜欢。

陈柯听到之后笑了，站起来给Paul和石霖殊面前的杯子满上了茶，石霖殊在桌上扣了扣手。

Jenn刚刚一直在别桌聊天，这会儿过来了：“你怎么跟我老公挨着坐？来…你挪一个。”

“你怎么这么小气，茶具我都用过了，别麻烦了。”石霖殊坐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