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好站在小山的阴影里，又有阵阵微风，石霖殊猜他要说第二天过生日的安排，便向后坐舒服了，喝着水等陈柯说。

陈柯扶着车把，也喝了口水，然后把水瓶放到了脚边，表情不太自然，迟疑了有几秒才开口：“石哥…明天就过生日了，34岁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的吗？”

石霖殊就料到是和生日有关，伸手搭到陈柯手上，捏玩了几下手指，笑着回答他：“我对现状挺满意的。”

陈柯兀自抽出手，插回兜里，看着石霖殊又问：“想在34岁最后一天做点什么刺激的吗？”

石霖殊摸不透陈柯的意图，除了当初分开那阵子，他还没见过陈柯这样别扭过。

“沙漠越野就很刺激啊！这个选择很棒！我很喜欢！”

陈柯说噢，上前一步，又帮石霖殊整理了一下吹乱的头发。两人离得更近了，石霖殊得仰起脸才能跟陈柯对视。

陈柯手留在石霖殊下颚处，拇指碾开他汗湿的鬓角，然后轻轻拢了把石霖殊后背，跨腿坐到他身后，下巴架在他肩上，抱了一会儿才说：“石哥…你年初时候说，35岁前没正经谈过恋爱，有些遗憾。”

“对啊，后来不就有你了嘛…”

“嗯，我们做些更刺激的吧？”陈柯紧了紧手臂，还握住了石霖殊的一只手腕，“我们结婚吧？”

“嗯？”

石霖殊以为自己听错了，就他们的情况，结婚不会改变现状，而且他们也才恋爱没几个月。

他想回头看一眼陈柯的表情，可陈柯误以为他要挣开，抱紧了没让动，下巴也磕着他肩膀：“先别推开我，你听我说…本来想再等等的，让你多适应一阵子，毕竟我们没相处很久，但是我实在太喜欢你了，一直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没你不行，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我们两个男人也不是一定要结婚的，这方面我比较传统，好像结婚了会多一层保障似的，我又有点怕你是不婚主义…直到我看见这个…”

陈柯摊开手掌，里面是石霖殊准备在游轮上给陈柯的那枚素圈，和另一枚一摸一样的。

素圈就一直放在书房抽屉里，感恩节假期后石霖殊便没再去动过。

这时再看见才记起，生病时让陈柯去书房找过东西，回想起来倒像是故意设套要让陈柯发现似的。

石霖殊转身侧坐在车座上，盯着陈柯手上的戒指看了会儿，淡淡地解释道：“那时候以为要去上海，舍不得和你分开，又不好意思让你等着我，想给你这个当promise　ring…”

石霖殊干笑了一声又说：“还好后来上海那边把我拒了…”

“你又骗我了吧…我在书房抽屉里也看到他们给你的欢迎函了，是你把他们拒了？”

收到欢迎函时，石霖殊正病得不轻，陈柯没日没夜地悉心照顾着，石霖殊十分沉溺于这样的陪伴左右。他以为自己去上海做访问教授，就一定会和陈柯分开几年甚至分手，思前想后都觉得太可惜了，便心一横把对方学校拒了。

后来也并没有后悔，只是有些鄙视自己。

石霖殊才小声地嗯了一声，就又被陈柯搂住了。

陈柯再开口有些激动：“你这样牺牲太大了，我会觉得自己好耽误你…”

石霖殊拍拍陈柯的手安慰道：“别这么说。”

“石哥，我们结婚吧…这样以后你去哪儿，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着你走……我没法天天给你刺激，永远保持新鲜感，两个人越来越熟悉，日子会越来越平淡的，但我能做到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在一起就是一个家，让我给你一个家吧？”

陈柯说完便没再开口，一直搂着的姿势。

决定不去上海后，石霖殊在心里预演过两人的未来五年十年。如果没有重大变故，他们应该会一直在一起，激情随着时间流逝和年龄增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相濡以沫的陪伴和共同成长。

婚姻在他们的关系中不是必须的，当然石霖殊也不抵触这个主意。

石霖殊不表态。

侧着身子陈柯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干脆跨下车，两人面对面，陈柯握起石霖殊的手又正式问了一遍：“石霖殊，和我结婚吧！”

石霖殊表情很平静，仰头看着陈柯，不说话，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陈柯被盯得有些臊，没忍住几秒又问：“哥，是要我在沙地上给你跪下吗？”

“不不，用不着行大礼。”

石霖殊笑了，像看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陈柯，几年过去了，还是那么经看，已经30岁的人了，紧张时候耳根子还会发红。

陈柯瞧见石霖殊的表情，心里也有了底，手掌摊开，又往人眼前送了送：“嗯？给个准话！”

“我如果不答应你呢？”石霖殊拾起戒指，拿在手上转了一圈。

“那就明年再问，就说‘石哥啊，快36了，我们差不多可以结婚了吧？’，还不行就后年再问，一年年问你答应为止呗，你这个人又没什么耐性，最多也就三五年的事吧…”

“呵…你还把我吃得挺透。”石霖殊捏着戒指，另外一只手去抓陈柯的手，准备帮他戴上，“行吧，那就结吧。”

“等等。”陈柯手捏成拳头，没让他往手指上套。

“干嘛？”石霖殊还抓着陈柯的手，起身对着陈柯问，“我们先亲一下？”

说话间石霖殊凑近陈柯，动作极慢，眼神在他眼睛和嘴唇来回游移。

陈柯等了几秒，猴急地按着他后脑勺，就吻了进去，分开才说：“办完仪式再戴戒指。”

“什么仪式？”

“领证啊！你当我们在过家家吗？我是认真想要跟你结婚，不是你答应我，我们戴个对戒就完事了，得有法律效益。”陈柯说了一串儿，见石霖殊有点愣，还打了两个响指。

石霖殊噢了一声，把戒指放回陈柯掌心里，空了的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有点无所适从。左右挪了几步路，觉得自己有些太上杆子了，最后退回车座上说：“那…回S城再说吧…”

陈柯跟着跨坐到石霖殊身后，帮他系上方帕巾，又把钥匙掏出来还给他说：“你来开。”

“我们去哪里？”

“去领证。”陈柯搂着石霖殊的腰，像个巨型双肩包一样俯在他背上。

石霖殊难以置信地扭头看陈柯：“现在？”

“对啊，好不容易让你答应了，万一过两天后悔了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去领证！”陈柯指着远处说，“就前面那辆吉普，我请了个mobile　service的证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