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1)

Jenn:“我不知道你们现在什么关系,但是既然他愿意在你那照顾你,肯定心里多少还有你的…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他可能不愿意由我来告诉你,但我很担心他…”

陈柯一听有点急了,催促道:“你说。”

Jenn整理了下思路,才开口:“嗯…我们读博时候,有次他被追尾,我去车祸现场接的他。对方全责,他也有保险,去急诊室做检查,不会收到天价账单。不管我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去…那次车祸只是很小的擦碰,但他坐在救护车里一直在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听到这里,陈柯挺直了背,握住了拳头,不敢出声打断她。

Jenn:“我很担心他,跟急救员说送他去急诊室…然后他就突然发疯一样,蹲在地上失态地大喊不要去,崩溃得都哭了。后来急救员说他没受伤,我只能送他回家,陪了他三四天,他都是一句话不说,整天坐着,什么也不干,不睡觉,不吃饭,只吃零食…再后来我们都得去上课,不能天天在他家里,他才慢慢恢复。”

陈柯:“……”

Jenn:“几年后,有次他在我那儿喝多了,他平时很排斥提他爸妈,也不让我问。但那次和我说他妈妈是在急诊室去世的,他很快发现说漏嘴了,也没再多说…不过回想他当时车祸后的情况,我猜他可能对急诊室有些PTSD…”

Jenn清了清嗓子,叹了口气又说:“所以你说他一定要你去急诊室,我还挺吃惊的,他那时候真的非常抗拒,好像宁可死也不要去急诊室。只能说你在他心里地位很重要吧…但现在他在照顾你,可能会忽略自己的情绪,也可能这么多年他已经没事了…反正你多留意一下?他奔溃的时候太可怜了,让人心碎,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平时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就那一次…唉…”

Jenn语气平静而深沉,说完像是又陷入了回忆,没再开口。

陈柯听了如鲠在喉,愣了半晌才呼了口气说:“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陈柯再无心工作,坐在原地复盘从他车祸以来发生的事情。

那天石霖殊一上救护车就有些焦躁不安,要下车时又是无法遮掩的害怕,按理说,照他们的关系,石霖殊不会和他有亲密接触,可他还是亲吻了陈柯的额头。吻得又不带情欲,仿佛只是在为他祈福,保佑他平安。

在急诊室等待时,磕掉大半包以前从来不屑吃的酸甜腻人的橡皮糖。自从来陈柯家就一直在失眠,陈柯还在危险期时,每天晚上要试他的鼻息很多次,那其实是怕他睡着时发生意外?!

天天哭丧着脸忧心重重的样子,直到复诊时听到医生说恢复得不错,才开始眉目舒展。

还有对陈柯无微不至的悉心照顾……

起初,陈柯还暗喜一场车祸把石霖殊带回了他身边。但若如Jenn所说,车祸可能是触发了他的PTSD,那所作所为皆为应激反应。

陈柯顺风顺水地长大,没遇过什么重大创伤,也没有接触过PTSD案例,但他不能让石霖殊这样沉沦下去,即使不能在一起,他也总希望石霖殊安好。

周四石霖殊10点才下课,陈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研究PTSD和治疗方法。越深入了解,他越认可Jenn的猜测。石霖殊一定不愿意承认,陈柯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第82章

隔周周六,早上醒来时,石霖殊发现自己正枕在陈柯手臂上,吓了一大跳,怕挤到他的伤手。后来定神,才意识到陈柯的伤手不偏不倚地架在自己腰上,就又觉得不太合适,想往前移一点。

谁知他刚一动,陈柯就在后面特别造作地嘶了一声喊:“别动…疼。”

自从和Jenn通过电话,每当晚上石霖殊有惊醒趋势时,陈柯就把人揽到怀里,贴着他耳朵小声“shhh…”,还会拍拍他的后背,这样石霖殊能更快睡回去。

只不过陈柯不搂着他睡整夜,睡熟了他自己会翻回去,陈柯就随他去了。石霖殊本来周六就有补觉的习惯,被搂着之后睡得特别沉,一直没翻动,不小心就睡到了天亮。

石霖殊清楚陈柯手早就不疼了,最近都在嚷嚷想找医生提前拆夹板了,就说:“疼你放开我。”

“唉?可不是我拉你过来的,你看看…我还枕在自己枕头上。”陈柯也没整个身子都贴着他,除了两条胳膊之外,他们没怎么接触到。

“噢…是我挤到你了,你把手抬起来。”

“不要…你自己钻进来的,我现在不想放开了。”陈柯说完紧了紧伤手,让两人腰腹合上了。

石霖殊被硌得有点燥,大清早的谁还没点自然反应了。要不是陈柯手伤着,两人同床这么久,石霖殊肯定早就不管不顾他们的关系,先把人来回吃上几次了。

“好了好了…别发情了,把手拿开。”

石霖殊态度稍一强硬,陈柯立马服软,收回手臂,朝天躺平了。

随着陈柯伤势恢复,两人相处也慢慢变回以前那样,大事小事都石霖殊做主,陈柯只管宠着依着,这是他们最舒服也最熟悉的模式。

石霖殊就着侧躺的姿势好一会儿也没动,陈柯没忍住又攀上他肩膀。

石霖殊迷迷瞪瞪地说:“我再睡会儿,你自己去吃早餐。”

陈柯已经可以单手完成洗漱和早餐,早餐都是冷食,石霖殊也不担心他会不小心烫到。

陈柯又退回原位:“那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石霖殊早就对陈柯的各种花样明示暗示做到了古井无波,好像他真的自始至终就只是馋他的身体。

那天不热,又值劳动节长周末,白天他们临时决定,去了附近一个法式小镇,那里正在举办文艺复兴主题的嘉年华。

街边是复古法式建筑,街上有穿着欧式华服和日常装扮的游客,很是新奇。

两人没有越界的亲密,只是友好不疏离。石霖殊不表态,陈柯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他们面前还有更深的一道坎。

吃东西时不会你一口我一口的,石霖殊会掰开一点自己的食物,放到陈柯盘子上与他分享。如果对面坐的不是陈柯,石霖殊会错觉这是一场初次约会。

等服务生送账单时,一个中年男人远远跟陈柯招手,然后向他们走来。

“我同事…过来了。”陈柯对石霖殊努了努嘴说。

男人走近,打完招呼先是打量了一下陈柯的夹板,又拍了拍陈柯伤手和他极短地拥抱。

陈柯向男人介绍说石霖殊是他的约会对象,石霖殊冲男人点了头,没说话。

男人和陈柯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靠…他怎么这么拍你手臂拍那么重?真没眼界力,这么大个夹板他没看见么…”石霖殊抱着胸抱怨道。

陈柯边掏信用卡边安慰石霖殊:“没事的,他就是太热情,人特别好,刚才下手也不重,没弄疼我。”

“……”

服务生把信用卡取走,又送回来小票给签小费时,陈柯把票夹推到石霖殊面前:“别生气啦…来…帮忙签一下。”

以前陈柯就喜欢让石霖殊签小费,每次把票夹推到石霖殊面前,都有种“我对象帮我管钱”的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