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吧，我出去了。”

又话抢了话。

这时平板收到个推送，屏幕亮了，在黑暗中有些晃眼。石霖殊赶紧把平板按灭，背到了身后。

谁都没睡足，声音都昏昏沉沉的。

“你下午干什么？不眯一会儿吗？”

“先把配送定了，然后看几点送吧…送得晚我就去客卧躺一会儿，你有事喊我。”石霖殊说完也没等陈柯回答，迈腿就要退出卧室。

陈柯自知没有立场留他，可还想试试：“你在这儿定配送吧，我知道家里有什么…”

不是特别有说服力，家里有什么石霖殊去厨房翻一下就知道了。

但他也没拒绝，走过去在小沙发上坐下，划开手机，陈柯侧过头能看见屏幕，还停留在先前浏览的网页上。

石霖殊手指上下滑动了几下，低声说：“脑震荡…需要补充锌，镁，不饱和脂肪酸和抗氧化剂…”

他切换了另一个网页又说：“骨折的话，就是多吃蛋白质和补钙，还要额外再补充维生素。”

陈柯有些惊讶石霖殊已经做完了功课，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时间，明明从昨天半夜就一直捆绑在一起。

石霖殊又切换到生鲜配送的app：“我现在购物车了加了…蓝莓，牛油果，混合坚果，希腊酸奶，三文鱼，烤牛腩，虾仁，老豆腐，西兰花，菠菜，羽衣甘蓝，上海青，加钙的橙汁…这些我看你以前都吃过，没有不吃的吧？”

“没有。”

“噢…还有bone　broth，就是替换一般的stock，蛋白质含量比较高。”

“噢，行啊，你决定就好。”

“鸡蛋，牛奶，水果，米面你这儿都还有，要加什么吗？”

“没有了…”陈柯顿了一下，又问：“这些你都能做吗？”

以前陈柯没让石霖殊下过厨，都是他做。两人口味有些差异，但都不挑剔，基本是谁下厨谁说了算。

石霖殊一个人时候，吃饭很马虎，怎么容易怎么来，可是都独自生活快20年了，也总不可能十指不沾阳春水。

“大部分都是半成品，我能做的。”见陈柯没有其他要加的，石霖殊下了定单，收起手机起身往门口走，“那你睡觉吧，不要再看手机了，我做完晚餐来喊你。”

陈柯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石霖殊已经退出去，从外面把卧室门掩上了。

晚餐是用骨汤煮的面，鸡蛋豌豆炒虾仁，白灼西兰花，整整齐齐码在上面，一摸一样的两份，分食。

陈柯站在桌边看着面碗时，石霖殊正站在冰箱前面：“你喝杯橙汁吧？”

陈柯想都没想，就噢了一声。

两人都没有喝果汁的习惯，餐点最多会喝些碳酸饮料。

要不是得给陈柯额外补充，石霖殊都不知道市面上还有添加钙和维D的橙汁。

落座后，石霖殊又问：“你左手能用叉子吗？”

早餐都是手指食物，没有用餐具。陈柯惯用右手，一时半会儿的左手肯定不会用筷子，石霖殊就给他碗边放了把叉子。

“试试。”

陈柯没动叉子，先是喝了口橙汁，酸得抿了下嘴，又咂巴了好几下。

“和普通橙汁不一样吗？”石霖殊低头在吃虾仁，眼角瞟到陈柯的动作，随意问了一句。

“你喝喝看。”陈柯把杯子往对面推了几厘米。

放以前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

石霖殊眼皮都没抬一下，埋头继续吃面，有些严肃地说：“难喝也得喝，你需要补钙。”

陈柯没有得逞，叉了朵西兰花送进嘴里，嚼了几下，想了想自己应该是第一次尝石霖殊做的东西，便夸了一句：“手艺不错啊。”

“盐水蒸西兰花，不用什么手艺…”石霖殊好像意识到自己在怼他，怕影响他情绪，立马补了句，“面汤也得喝了…”说完走去厨房岛拿了把勺子，放在陈柯手边。

陈柯试着用叉子吃面，面条太长太滑，一直落回面汤里，“噼里啪啦”溅了一桌面，还有零星的几滴在两人脸上。

“额…溅你脸上了吧？对不起对不起…这面太滑了。”陈柯放弃了叉面条，又接着吃西兰花。

石霖殊好像都没注意到自己脸颊上有面汤星子，看着陈柯叉子上的西兰花说：“我帮你把面条卷一下吧。”

又没等陈柯回答，就去厨房岛另外拿了一副叉子和汤勺，坐回来给陈柯先卷了两坨面放在勺子上，又往勺子里舀了点面汤：“吃吧…要喝汤。”

石霖殊说话没有明显情绪，陈柯甚至看不出来他是嫌他麻烦，还是缺觉难受，脸就一直木着。

石霖殊低头自顾吃着面，见陈柯勺子里的吃完了又给卷两坨。除了反复叮嘱他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也不愿意多聊几句其他的，陈柯没弄清楚情况，就没上着杆子逗他说话。

所幸汤面吃起来很快，几筷子就完了。

晚上，石霖殊并没有再提要去睡客卧，和陈柯一起很早就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就累得睡着了。

陈柯白天睡得多，黑暗中听着熟悉的呼吸声，琢磨石霖殊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是在悉心照料，做的很多事情都超出了陈柯的意料，却又总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淡神情，仿佛只在意陈柯的伤势，并不是他本人。

他们分开得有些别扭，陈柯话没来得及全说开，石霖殊就去了新西兰。

石霖殊并非小肚鸡肠，不至于会揪着不放，在救护车上也吻了陈柯额头，在陈柯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过去了几个月，失联得太久，陈柯都不敢贸然假定石霖殊还是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