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怎么不先吃?”

“我想等你一起。”

“……行,”宋烁说,“吃吧。”

毕竟宋烁才受情伤,不便打听,以免哪句话过于尖锐,刺痛了过于伤心的宋烁。他只能靠实际行动,给予宋烁家庭的温暖。因此吃饭时一直好声好气,晚上睡觉前,更是主动抱着枕头,爬到宋烁的床上。

“我陪你睡觉吧,”宁珏故作老成,拍拍他的后背,将宋烁抱入自己怀中,“没事的,没关系。”

但宁珏毕竟不如宋烁高大,拥抱也十分勉强,不得不四肢并用,像极了考拉抱树。宋烁身体僵硬,在宁珏的视角里如同受了委屈,小宁心理咨询师试探问:“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听到回答,宁珏又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话音未落,宋烁突然坐起身,在顶灯照射下,眼神沉沉盯着宁珏。不等反应过来,身上骤然盖下棉被,宋烁将宁珏裹好,连四肢都锁在其中,如同蚕蛹。宁珏大为震撼:“你干什么!”

“老实点,”宋烁俯身,食指顶着宁珏的脑门,“再乱动把你丢下楼。”

不仅不听好人言,还企图让好人自由落地。世态炎凉,宁珏终于放弃开解宋烁,拼命点头,以这样的姿态睡了一夜。

今年暑假,宋烁又找了份实习,重新回归至忙碌的状态里。因此白天只有宁珏在家,预习了新学期功课后只能游戏。不过所幸有钟煜,即便独自在家也并无无聊。他们关系突飞猛进,闲来无事时,会一块打电话聊天,甚至有回聊到半夜。是因为宁珏不小心睡着了,忘记挂电话,才导致如此。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都是日常琐事。兴致来时,宁珏能一句话颠来倒去讲很多轮,钟煜也都好好听着,次数一多,宁珏都有点不好意思:“……你不觉得都是废话吗?”

“不会啊,我很喜欢,”钟煜说,“无论是‘话’还是‘你’。”

即便迟钝如宁珏,也会察觉古怪。但很快,钟煜岔开话题,宁珏也没了开口的时机,毕竟钟煜有前女友,兴许只是直男的没有分寸,问了才尴尬,只能哈哈两声敷衍过去。

一直到暑假结束都是如此。开学后某天,宁珏收到一个电话,说是有外送到校门口。去了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大捧玫瑰花束。

四周不停有好奇打量的目光投来,宁珏本来疑心是送错了,结果一查,才知道原来是钟煜送的。

“你怎么给我送花啊?”

“好看呀,很配你,”钟煜说,“可以剪了插在花瓶里――别说给钱,是我想送你礼物。好了好了,我先挂了,这边有人找我。”

通话匆匆结束。宁珏无措捧着鲜花,很是茫然。宿舍空间狭窄,肯定不能放回宿舍,只能打了辆出租车,先行放回家中。结果一进门,发现家中有人,宋烁正在接水,看见他怀里的鲜花明显一顿。

“怎么买花了?”

“我、我看着花店打折,”宁珏说,“所以才买回来……”

不是真话。从先前暧昧不清的话,到如今的玫瑰花束,其中寓意已经揭开半层纱了。只是太过突然,宁珏尚未清楚,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搪塞。

“那怎么买这么多?”

“买多了可以、买多了可以……”宁珏险些急出汗来,“可以你一份,我一份!”他如释重负,抽出一半玫瑰,递给宋烁,“送你!”

眼下,宋烁重复了句:“送我?”

“对呀,”宁珏有点心虚,自作主张放到了宋烁的房间角落,以免正面对话,再露马脚,“你要记得好好照顾花。”

宋烁沉默片刻,好像叹了口气:“放着吧。”

另一半玫瑰花养在卧室的塑料瓶中,摆了一排。宁珏对鲜花没有兴趣,也不会养花,一时苦恼。回校后,拨了钟煜的电话。两三声后接通,宁珏说:“我给你转钱吧,这花太贵了。”

“你怎么还提钱?”钟煜说,“我们不是已经恋爱了吗,给你买花不是很正常?”

这话石破天惊,宁珏一下傻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什么时候和你恋爱了!”

“之前我说喜欢你,你不是没有拒绝吗,现在怎么说话不算话?”

宁珏完全没有这段记忆。钟煜又说:“如果没有答应和我谈恋爱,为什么和我绑定情侣关系,为什么晚上和我打电话,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话?你在耍我吗?”

宁珏:“我……没有说。而且情侣关系是――”

“你怎么骗我感情?”钟煜好像很伤心,语气低落,“我本来是直男,是因为你才弯了的。你现在收了玫瑰花、奶茶,白嫖我带你游戏,就想甩了我,是吗?”

见宁珏沉默,钟煜又放软声音:“宁宁,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这么喜欢你,你再给我个机会,不要分手,好不好?”

话语太密集,宁珏完全无法思考:“但我真的没有和你恋爱。”

“好吧,既然你不想承认,那我再给你表白一次,可以吗?”钟煜说,“我很喜欢你,喜欢和你打游戏,也喜欢和你聊天。如果你不讨厌我,可以和我谈恋爱吗?”

仔细算算,这居然是宁珏头回被人表白。高中暗恋的柯昭,轻视自己的情书,当作炫耀与自我增值的资本。大学追求的李青序,又只同他谈了半小时的恋爱,后无情分手。

他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做。但如果真同钟煜所言,他是无法拒绝的。他给出了错误的暗示,也该有所回应。不然钟煜未免像之前的自己一样可怜。

“……好吧,”宁珏低声说,“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下章是女装,记得避雷。

◇ 第46章 46.

十二月,气温降至零度。晚上九点来钟,宁珏参加完社团活动,从操场返回宿舍――社团是两个月前加入的摄影社团,自加入以来少有活动,也并无新意,今晚组织夜间手机摄影,没学到知识,还冻得鼻尖、脸颊通红。

回宿舍爬上床,宁珏回温之后,看见钟煜发来消息,问他今天干了什么。

宁珏将今天拍摄的照片发送过去。钟煜回复:这啥啊?

他对摄影一窍不通,但钟煜引用一条条照片挨个询问,宁珏只得打起精神,努力讲解自己的艺术构思――光影、构图、逻辑。钟煜干巴巴回复:那挺好。有效回复一共加起来拢共才6个字。六六大顺,吉祥如意。

但恋爱并不只图吉利。二人身处异校,又是不同专业,学业上没有共同话题,生活上只有游戏这一重叠部分。这场恋爱都不是烧红的铁块,而是从一开始,就是沦为死气沉沉、僵硬沉默的黑铁块。

宁珏也尝试去发掘钟煜身上值得喜欢的点,但无果。可能先进入关系,才去寻找心动的契机,未免本末倒置了。逐渐电话也没得讲,消息也不想点开,比朋友阶段更加冷却。钟煜对他的冷漠视而不见,仍是每天兢兢业业发送消息,打开手机已经成为宁珏的酷刑。

十二月下旬的某一天,钟煜发消息时,忽然说:“前两天我看见了件衣服,很适合你,――喏,我发给你了。”同时发来一条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