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一处凉亭下。
叶十二像是炸毛的刺猬,浑身是刺的双手交叉站在凉亭下,柳映枝面前。
眼神如刀,刀刀剐着柳映枝的肌肤,静默了半晌才咬着牙从牙齿缝隙里挤出字来。
“柳十三在临州时你也在,柳十三来了京城你也来了,上次质问你时,你只说是因为这本医书,可那医书现在我怎么看怎么像是就是柳十三的!”
“还有!你的医学天赋,非比寻常,比我都过犹不及,我记得没错的话,传言那个柳十三也是个顶尖天赋!包括刚才你的那一套行云流水的针法,与传言中柳十三极擅针灸,下针的手法简直一模一样!”
叶十二越说越激动,声音越大,脸凑得也越近。
这会儿,她弯腰逼近,额头几乎要抵到柳映枝的额头了。
柳映枝被迫双腿合并双手紧捏着膝盖乖巧坐在石凳上,被师父强势的气场压得身子朝后仰着步步逼退,若非喜桃在后面撑着她的背,她恐怕就要重心不稳倒地了。
而师父的话接二连三砸到她耳中,她越听越心虚,只能垂着眸子,不敢直视师父的眼睛。
默不作声,且一动不敢动。
候在一旁的喜桃,也被叶十二的气场吓得不敢说不敢动。
主仆二人心里,不约而同划过一句话,完了完了,尾巴露出来被发现了。
就在这时,叶十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短鞭,啪地一声甩在石桌上,石桌裂了一道裂痕。
她厉声道。
“说!你是不是柳十三的徒弟!”
咩?徒弟?
柳映枝紧闭双眼深呼一口气,刚要开口解释,结果,话还没吐出口,就听到师父后三个字。
“......呃,是,师父明察秋毫被您给发现了......”柳映枝脑子转得极快,脸上挤出一抹笑望向师父道。
护马甲要紧,是徒弟总比被发现她就是柳十三强。
“哈,果然!柳十三那小人缩头缩尾躲在暗处不敢当面见我,来了京城我还找不到他半点踪迹,结果太后,骄阳公主,却都被你抢先一步治疗,压我一头!”叶十二攥着鞭子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和他肯定有猫腻!他借你的手来打我的脸!”
“说,他人在哪!让他滚出来!”
柳映枝也得以收腰坐直,腰背这会儿一阵酸,看向师父,刚要说话,不经意瞥见她袖口粉色粉末。
探头凑近,亦嗅到一丝奇怪气味,这味道还有些熟悉。
她蹙了蹙眉,倒是没来及多想,耳边就又响起师父重复吼着方才的话。
柳映枝脑子飞速转着,抬手摸了摸鼻尖,瞎话开口就来,搪塞道来了京城就失联了,她不知道他在哪儿。
还特意说明了,太后的肺疾和骄阳公主的心疾,也不是柳十三指使,她真的只是凑巧而已。
重中之重,她剥肝挖心地表了忠心,还发誓表示她只认叶十二一个师父,心里只向着她。
这甜言蜜语的好话对叶十二很受用,加之柳映枝是个可塑之才,抢了柳十三的徒弟,牢牢捏在自己手中,也算是狠狠报复他一回了。
于是,她勉强信了她的话,但又下了死命令,让她但凡发现柳十三的踪迹,立马报她。
不然,她就不认她这个徒弟。
柳映枝自然连忙点头如捣蒜应声。
被叶十二这么一通折腾,柳映枝半个时辰后才从宫中出来。
一出宫上了马车,柳映枝和喜桃都不约而同长叹一口气。
又是有惊无险的一天。
马车晃晃悠悠朝侯府驶去。
日头高照,今日格外炎热,马车里备着的冰早化完了。
柳映枝背靠着车厢,额头有汗却丝毫不觉得热,杏眸瞥了一眼东宫的方向,脑海里此时正回荡起骄阳公主说的郁北霖的幼时遭遇。
第124章:他想要什么?
“太子哥哥从生下来就不被郁皇后所喜,他刚出生就差点被郁皇后掐死,还是郁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救下了他养在身边,养到两岁会说话走路长大了。”
“那个嬷嬷意外病死了,才又被送到郁皇后身边,也是从那时起,太子哥哥的噩梦开始了。”
“郁皇后简直心狠得不是肉长的,几乎每日每夜都拿针扎他,每天太子哥哥的胳膊腿都是红肿的泛着血丝的,被扎得疼晕过去,郁皇后还会拿冷水泼醒他,继续扎,听着他无助地哭喊,郁皇后还会癫狂地笑。”
“也是后来,太子哥哥学会了闭嘴,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就算被针扎得再痛,也不发出一点的声音。”
“可每每如此,郁皇后就像发了疯一样,扎得更狠更凶,手指尖,脚心,大腿根部,专挑人最嫩最疼的地方使劲扎,可太子哥哥也犟,知道郁皇后就想要听他惨叫,他偏就拼命忍着,不发出一点呻吟声,偏不让郁皇后顺心。他三岁那年,最厉害的一次,太子哥哥差点痛得休克死了。”
骄阳公主说到这儿,情绪有些激动。
她捂着微微泛疼的心口继续说:“那次还是多亏了三皇子救了太子哥哥。”
“可,自那次之后,郁皇后不仅没有半点心疼,还愈演愈烈,随着太子哥哥年岁渐长,她不满足于只用小小银针扎他了,开始无休止地打他骂他,各种羞辱他。”
“可以说是在郁皇后死前,太子哥哥身上就从没有过一处好皮,尽是青紫一片!也因为从小被郁皇后这般折磨打压下,太子哥哥的性子才变得这么寡淡,永远藏着情绪情感不会表达,也不敢表达。”
“郁皇后为何这么恨太子?皇上也不管吗?”柳映枝十分不解。
骄阳公主摇头,无奈一笑,“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父皇和郁皇后感情很好,父皇也很爱郁皇后,不然,父皇也不会依着郁皇后,让太子哥哥跟着郁皇后姓,且还力排众议,执意立太子哥哥为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