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梅斯年连忙开口,“我今天还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
沈榭问:“什么事?”
梅斯年脸上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你好像被戴绿帽了。”
沈榭:“???”
有了往次的经验,梅斯年凑近了沈榭才道:“我昨日不是带小翠出来逛街嘛,恰好碰到了北离随王和永宁公主在对面酒楼,我想着这永宁公主日后可能就是我弟妹了,便多瞧了几眼,谁曾想,我竟看见了随王看永宁公主的眼神不一般。”
“……”沈榭有些无语,正欲让他滚开别碍事,结果又听他道,
“你可别不信我,我在外面厮混了那么些年,见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怎会分不清男子看向心爱之人的眼神,绝对错不了。”
沈榭本觉有些荒唐,但忽然又联想到了一些事,怔愣片刻后笑了,他一把将趴在车窗上的梅斯年推开,对着车夫道,“加快速度。”
幻音坊此刻各种悦耳的器乐声交杂在一起,让人一听便觉心神宁静。
轻歌坐在木清辞对面,瞧着她淡然的神色还是忍不住问,“姑娘当真不准备露面吗?”
木清辞笑着摇摇头,只是这笑略显苦涩,“不了,我与他过于相熟,一次两次还好,若是相处久了,难免会露馅,你记住我同你说的便是。”
“姑娘,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轻歌有些欲言又止。
木清辞笑道:“你有什么直接问就是。”
轻歌眼中带了一丝探究,直直地盯着木清辞的眼睛,“姑娘,你既从未怀疑过昭国公,如今也准备同他联手,可为何,却不愿告知他你的身份?”
“……”
“你体内的毒,是不是还尚未清除?”
随着轻歌这话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就在轻歌以为会得不到答案时,木清辞才开口,“血影之毒,天下无解。”
闻言,轻歌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她摇摇头,眼眶发红,“怎会,思佳不是已经帮你解毒了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木清辞道:“思佳给我种了用她的血从小养大的蚀心蛊,此蛊可吞噬逼近心脉的毒素,所以我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这蛊,最多只能活四年。”
轻歌声音哽咽,“所以你只余下一年不到的时间?”
“倒也没有,”木清辞拿出手帕凑过去为她擦眼泪,“思佳不正在研究解毒的方子嘛,说不定等明年开春前,便已研制出来了。”
“姑娘……”
木清辞转而又道:“就算到时候她没有配出解药,但她还有一颗续命丹,服下后还能续半年的命,我至少也还能活到明年夏天。”
听到她这般无所谓的语气,轻歌再也没忍住,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姑娘,你……”
木清辞轻叹一口气,劝慰道:“你不用如此,要相信思佳,就算不可以,多的这几年的时光,也是我赚了,至于沈榭……”
木清辞苦笑一声,闭眼掩去眼中的落寞,语气极轻,“若思佳能配出解药,我自会亲自同他解释,若是不能,又何苦让他再经历一遍永失所爱的痛呢?”
三年前他将自己锁在屋里的那三个月,木清辞不知道他是如何渡过的。
她也不敢想。
这种痛若再来一次,让他怎么走出来?
眼瞅着轻歌眼泪止都止不住,木清辞笑出声,“行了,别哭了,沈榭该到了,你收拾一下过去吧。”
轻歌抽泣着起身去洗脸,待她恢复如常后,沈榭才到。
轻歌让人把他领到隔壁屋子,拿了顶帷帽罩在头上,这才过去。
见沈榭端坐桌前,轻歌对其福了福身,“昭国公。”
沈榭抬手,“不用多礼,坐吧。”
“多谢。”
见轻歌坐下,沈榭便开门见山地问,“你就是这幻音坊的掌柜?”
“是。”轻歌说完动手给沈榭倒了一杯茶。
沈榭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喝的打算,又问:“你费尽心思引我前来是何目的?”
轻歌笑出声,也没有跟他绕圈子,“国公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自然是相同您合作,共同洗刷长公主和靖康军的冤屈。”
沈榭轻扯嘴角,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警惕,“同我合作?你莫不是忘了,当年这案的主审可是我。”
木清辞跟轻歌说过,沈榭此人,若是你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将他糊弄过去,就最好实话实说,“当年一案国公爷请旨主审应是想掌握证据,以待日后翻案,实不相瞒,我一开始也怀疑过您,故而现在才找上您,还请国公爷莫怪。”
沈榭扬了扬眉,没对她这话作何评价,只问道:“你是何人,与靖康军又是何关系?”
“我本名方知意,乃靖康军左前护军吴天望之妻。”
“那这幻音阁?”
“里面的人皆是靖康军遗属,因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在接待客人之时,每人都会掩面。”
“你们谋划这些事,裴熙川可有参与?”
听此一问,轻歌不由感叹木清辞当真是神了,就连沈榭会问的问题,她都猜的分毫不差,此刻轻歌应对起来也没有那么吃力,“国公爷怎知烟云阁也牵涉其中?”
知晓长平长公主与老阁主有牵涉的人少之又少,自然也就没几人知道木清辞同烟云阁的关系。
沈榭方才这话,明摆着是在试探轻歌。
沈榭眼中情绪不明,只道:“你只需回答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