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翎泽这一招,可真是玩的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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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礼部派人来跟木清辞说明日大婚的一些流程,还有试衣服,头饰,妆面这些,折腾下来一天也就过去了。
转眼间,便又到了晚上。
公主府已经到处挂满了红绸,走廊和路上也全都用红色的灯笼装饰,到这一刻,木清辞心中才终于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真的要和沈榭成亲了。
木清辞也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情,如果换作是之前,她或许会很高兴,也会很期待。
但现在,她心中更多的是怅然。
月落见她一个人站在屋檐下盯着红绸发呆,拿着披风走过去替她披上,见她情绪不佳,便问道:“姑娘,您不高兴吗?”
木清辞没有回头,抬手轻轻拨了一下悬挂下来的红绸,“没有。”
“但我瞧着您情绪不佳,您是不愿与昭国公成亲吗?”此话一出,月落又想到木清辞和沈榭两人相识多年,情深意笃,她应该不会不愿意才对,就改口道,“还是说,您是因为担心体内的毒,怕没办法和昭国公白头偕老吗?”
木清辞听后摇摇头,道:“不是。”
她一直未对解药抱有多大的希望,之前沈榭说成亲她也没有拒绝,她内心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所以倒也不存在担心不能与沈榭在一起多久这个说法。
沈榭费尽心思将婚期提前,是想将她留在身边,以防哪日她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宣宁帝力排众议,坚持婚期,是想借她身份,将沈府一起拉下水。
这一场大婚,几乎所有人都带的有自己的目的。
“就只是感觉这完全不像是两个人情投意合,相约共白头而奔赴的一场盛宴。”木清辞轻声道。
虽然她这身体情况说白头也有些奢侈,也并非是不相信沈榭对她的感情,就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月落:“......”
木清辞耳朵微动,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就转头对着月落道:“你在门口守着。”
说完,她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进去时,沈榭正好从窗户上跳下来。
木清辞有些忍俊不禁,朝他走过去,“不是说成亲前不能见面吗,你怎么来了?”
沈榭一向不将这些习俗放在眼中,他笑着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坐下,“想你就过来了。”
“明日不就见到了吗?”木清辞轻笑着答。
沈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木清辞不解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沈榭没有回答她,反倒是拉着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就将人扯到了自己怀中,似是觉得十分好笑,又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箫君谣,看你平时一副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现在真的心思豁达,超然脱俗了呢。”
“怎么这心思还是那么敏感?”他话锋忽然一转,“不过你这脾气倒是真变好了不少,还能对我笑脸相迎。”
木清辞仔细将他这话回味了一番,忽然一拧眉,作势就要从他怀中退出去。
“别动,”沈榭收紧了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把她往回扯了一点,“等会儿不小心伤口又要撕裂了。”
“撒手。”木清辞语气不是很好。
从沈榭方才这话来看,他明显就是听到了她刚刚和月落的谈话,故意不说,就是在看她笑话呢。
“君谣,”沈榭轻声唤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才又开口,“我想法子将婚期提前,的确有自己的私心,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我放心不下,我想时时刻刻看着你。”
沈榭抬起手轻抚上她的脸颊,逼她直视他,镇重而又真诚地说:“但我也是真心想娶你,就算你没有中毒,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同样会以此让陛下将我们的婚期提前,因为娶你”
“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执念。”
他这话,就如同春日细雨缓缓落下,让她的心里遍地开花。
之前心中的郁结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木清辞也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自己竟然还会有这般矫情的心思,只希望他是因为想娶她才那么着急成亲,而并非是因为自己身中剧毒时日无多才将婚期提前。
木清辞弯了弯唇角,“我已非二八年华,脾气还不好,又心狠手辣,更不会为你洗手作羹汤,也不会对你言听计从,国公爷可想好了。”
沈榭笑着点头,“只要是你就好。”
木清辞看着他,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就算历经诸事,眼前的人却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他的满腔赤忱,永远在无形的温暖着她。
沈榭看着她眉目含笑的样子,心中一软,他拼尽全力想守护的,就是她的笑颜常展。
他拇指在她脸颊上轻抚,下一刻,温热的唇就已经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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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木清辞就被月落叫了起来,宫中的人已经到公主府了,木清辞迷迷糊糊的被月落拖起来洗漱,又胡乱对付了几口早膳,就被拉去换衣服。
她换上了许婉和沈桑宁为她缝制的那一套,红色的嫁衣宛如天边流溢的赤霞,金线钩织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昂首展翅。边缘处,金丝银线交织出如意云纹,蜿蜒游走,熠熠生辉。
赤红色吉服的映称下,木清辞脸色白的越发吓人。
坐到梳妆镜前,宫中的嬷嬷上前来为她梳头上妆。瞧着她眼神迷离的样子,其中一个嬷嬷笑着打趣了一句:“今日成亲,公主该不是昨夜紧张到一夜未睡吧。”
木清辞轻笑了一下,紧张倒没多少,最重要的是体内的毒过于折磨人了。
饶是嬷嬷的动作再快,给新娘梳头上妆总归是一件不容出差错的事,全都弄完之后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她的头发全都梳在脑后,嬷嬷先是拿过凤冠给她戴上,后又从桌面拿了几支步摇插在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