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1 / 1)

这件事明面上看是针对太子,可实际上该是为瑄王精心准备的。

如今瑄王想要那高位是没有机会了,最好的情况不过是保住一条命,回封地做个藩王。

“主子可要为殿下周旋一番,”诗兰犹豫着问。

孟予月抬手,诗兰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听她道:“周旋?那个位置既然已经没有了机会,他死了不是对我更好吗?”

诗兰震惊的抬眸。

瑄王不死回到封地,她还只是个侧妃,以后如果韩如云诞下嫡子,那孩子就会是世子,袭承未来的爵位。

那她和秦柄,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可如果现在瑄王死了,秦柄就是他唯一的孩子,这爵位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她的身份也会随之一升,最起码以后在封地上,便再无人敢骑在她头上。

诗兰明了,又问:“那姨娘那边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孟予月不可能放任自己的亲娘不管,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

“要不,主子去找慕容都督帮一下忙。”诗兰犹豫着提了个建议。

孟予月楞她一眼,诗兰立即闭嘴。

“当初是我背弃承诺,我现在哪里来的脸去求他,何况,他也未必会帮我。”孟予月说。

“对了,贤妃是如何给皇后下毒的,这件事可查到了?”

皇后每日所用的膳食都会有人先验过,想不动声色的给她下毒,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诗兰:“这件事昨晚后半夜太医就已经查出来了,毒药不在汤里,在汤匙上。”

孟予月忽然顿住脚步,睁大眼睛看着她,“在汤匙上?”

诗兰点头。

“是不是有人提前将汤匙放在毒药里面煮,让其带上毒性?”孟予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上了些颤意。

“对,主子怎么知道的?”

听到诗兰这个肯定的答案,孟予月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栗,从心底散发出了一阵冷意,逐渐蔓延至全身。

她突然开始笑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就顺着眼角滑落,一时之间让人无法分辨其悲喜。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诗兰急忙扶着孟予月走出去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口中絮絮叨叨说着安慰和询问的话,孟予月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只在口中低声呢喃,“是她,是她,她还没有死,她还活着。”

数年前,箫陵过去找她,冯姨娘非要留她下来吃饭,木清辞才喝了一口汤身上就长满了疹子,后来才知道因为早晨冯姨娘给孟予月熬制红枣粥时,将汤匙放在里面煮了太久,因为是木质的,就残留在了其内。

木清辞当时还曾开个玩笑,说她以后要是想给谁下毒,就可以用这个方式。

如今竟真的......

诗兰已经极少见孟予月如此失控过了,她听清楚她口中说的什么后,也震惊了好久才回神,“主子,您是说郡主还活着吗?”

孟予月稍微缓过来了些,听到诗兰的话后哽咽出声:“是她,一定是她,也只有她,才能悄无声息的布下那么一大盘棋。”

想到箫陵没死,孟予月脑中下意识浮现了木清辞的脸,仔细想想,好像就是从这个永宁公主来了黎安后,这一切就开始不同了。

那双相似的眼睛,以及每次木清辞每次对她的态度,孟予月几乎可以确定木清辞就是箫陵。

听到孟予月如此确定的口气,诗兰的第一反应是高兴,“那太好了,往后您就不用常常活在愧疚当中了。”

孟予月知道的第一时间也是欣喜,紧随其后的就是愧疚和懊悔,可等她彻底冷静下来后,心中就有了其他的担忧。

箫陵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最清楚不过,当初她做了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会原谅她。

而且这些年瑄王的所作所为她全都一清二楚,甚至有些还是她出的主意,之前孟逸泱携大理寺伪造长平长公主谋反的证据。

这一桩桩一件件清算下来,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大不了将命赔给她就是了,可她还有娘和孩子......

想到这些,孟予月又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这该让她怎么办?

诗兰见孟予月神情不太对劲,也一直不敢开口。

孟予月呆坐了许久,才出声:“你去把柄儿抱过来。”

她的声音都有些哑。

一岁多的孩子,下午玩累了,吃过饭后奶娘早早的就把他哄睡着了,诗兰是从床上给人抱起来的。

孟予月轻轻的将孩子接过来,看着他熟睡的脸,鼻子又开始泛酸。

秦柄长的很像她,平时有些顽皮,但特别听她的话。

诗兰也反应过来了孟予月在担心什么,她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主子,您跟郡主好好说说吧,当时您也是有苦衷的,她会理解您的。”

“你会原谅一个直接导致你全家死亡的人吗?”孟予月苦笑着反问。

她不写那封信,箫陵不会剑走偏锋横穿荒漠,也不会“死”。

只要她当时还活着,箫崇就不会兵临丰阳关,靖康军不动,梅敬先也不会动手,这件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归根结底,她那封信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怎么可能会原谅她。

一滴泪落在秦柄的脸上,孟予月轻轻伸手拭去,阻隔卧室与佛堂的帘子并未放下,她所坐的位置,恰好能够看到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