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辞又道:“并非是我擅自揣测,我让人去查了近些年万盛镖局的走镖记录,发现每隔一两年,就算地点不同,他们镖局的路线都会经过一次武忻。”
如果他们将黄金和武器分批次藏在货物中送出,再在武忻修整时寻机卸下,由接应之人带走,这样一来,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运送出去。
沈榭觉得她这分析并无问题,“刘钦朝如今来了平邑,车邛和吴奇应是不敢让其他的黄金和武器留在江州境内,近段时间应该还会再运一批出去,我这就让人混入万盛镖局,若能在他们出江州前发现端倪,便可一举拿下。”
“好,”
天玄司是经过重重选拔才能进的,他们去要比烟云阁的人去安全的多,就算被发现了,也能够寻机逃出来。
“之前我不是听你说让人潜入庄子看那些流民被送往何地了吗,如今情况如何了?”沈榭又想起这回事,车邛实在是有点麻烦,现在只要是与他有牵连的事都不能放过。
提到这事,木清辞轻轻摇头:“进庄子之后就没有消息传出来了,可能已经遭到毒手,如今城中有国公爷和巡按使,你们可暂且耗住车邛,我想亲自去庄子里看看。”
沈榭眉心一跳,神色有些担忧:“我让人去就好,如今刘钦朝已经注意到你,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没关系,”木清辞早已有了主意,“巡按使传我问话时,我自有办法说服他。”
听她方才的话,那地方定是危险重重,沈榭不放心,“你对城中之事了解比我多,我去,你留下。”
木清辞忽而抬眸看向他,若是平日,他可能最多好心的提一嘴,若是她执意如此就算了,如今怎地反应那么大,“你如今的身份已被众人知晓,你若不在城中,车邛定然会起疑,国公爷放心,我会让烟云阁的人陪着我一块去,不会有事的。”
蝶衣留在平邑还有其他事,木清辞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这样就算发生了什么她也好脱身。
沈榭见她铁了心要去,终究还是松口了,“我让流空陪你一块去。”
木清辞:“... ...好。”
沈榭睨了她一眼,忽然开口:“姑娘就那么信任刘钦朝?”
“啊?”木清辞有点没反应过来沈榭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
“为了让人来牵制住车邛,姑娘直接给刘钦朝写了书信,就不怕他与太子他们是一伙的,给自己徒添麻烦?”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木清辞笑了一下:“刘大人与钱大人一样,虽古板守旧,但却正直清廉,且为人也是忠肝义胆,一直都是中立派,不会牵扯进党争。”
“... ...”沈榭轻嗤了一声,移开眼不看她,“姑娘对他的评价倒是高。”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木清辞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突然正视沈榭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怎么听国公爷这话,有些像是在吃醋了呢?”
沈榭:“... ...”
沈榭正欲开口狡辩,只听她又道:“之前我在密室就发现不对劲了,当时国公爷中药之后二话不说就跑上来抱住我,还与我说了许多... ...”
木清辞斟酌了一下用词:“让人误会的话,之前我以为国公爷是把我当做了郡主,可近日我观国公爷的行状,却像是国公爷对我倾心的样子。”
“... ...”沈榭看出来木清辞是故意在试探他了,如果他否认那天晚上的事,她就会知道他那晚其实是有些印象的,之所以不说就是因为想私下查她之前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可能又会让人去阻碍他。
沈榭只好背下这口锅,故作惊讶道:“我那晚还做了此事?那姑娘先前为何不说?”
木清辞:“我这不是想着要给国公爷留些面子嘛。”
沈榭:“... ...抱歉,是我唐突了,今日天色不早了,蝶衣姑娘应该快要来了,我去吩咐一声,姑娘早些休息。”
“国公爷慢走。”
瞧着沈榭脸上的不自然,木清辞不由眉头紧皱,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沈榭出去后吩咐流空去给木清辞送些吃的过去,为避免太过刻意引她生疑,他让流空多准备了几样,其中也有些她从前不爱吃的。
*
因沈榭是天子近臣,关注他的人十分多,没过几日沈榭在平邑的事就已经在黎安传的沸沸扬扬,秦奕在早朝上当众参了沈榭一本,就在朝臣以为宣宁帝会大发雷霆召回沈榭之时,宣宁帝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是朕让他私下去平邑办点事的。”
就这一句话,让太子如梗在喉。
他原本打算自己先参他一本,再由其他人引导沈榭疑似在查当年一案,好趁机逼沈榭回来,可如今宣宁帝竟然说是他让沈榭去的平邑。
难道,父皇已经发现什么了吗?
秦延习惯给秦奕添堵,当场直言:“太子殿下,从前也并未见你与昭国公有多少交集,怎的如今这般关心他的动向?”
秦奕余光瞟了他一眼,冷笑道:“本宫也没想到三弟如此关心皇兄,还真是让本宫心感甚慰呢。”
宣宁帝看他们一天吵吵吵,听着十分心烦,便主动提起了那桩一个多月还没有丝毫进展的案子:“宋卿,孟卿,之前军械被盗案,你们查的如何了?”
被点名的宋明擎和孟逸泱跨步出列,皆道:“回陛下,还在查探中。”
宣宁帝龙目微沉:“一个多月了,你们这一个月去干了什么?”
“臣等无能,陛下恕罪。”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齐声道。
就在这时,安王秦湛站出来道:“禀父皇,兵部周尚书是儿臣舅舅,儿臣为了自证清白,这些日子也有在调查此事,如今也是得到了一些线索,请父皇过目。”
秦湛说着就拿出一封奏折,刘喜下来拿上去递给宣宁帝。
周洪杰也当众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臣一直觉得当时冯民权于金殿自尽一事实属过于极端,甚至有些欲盖弥彰,私底下派人去查了这冯民权的尸首,意外发现当日身死之人并非是冯民权,而是有人易容成冯民权的模样,后来臣又去彻查过冯民权,得知事发前两日,冯民权去过一趟千月楼,当日在那里的,还有鸿胪寺少卿,吴侍郎,臣问过千月楼之人,他们说,那夜吴世子与冯民权在千月楼的厢房里,喝了一夜的酒。”
吴怀舟确实在千月楼与冯民权喝了一晚上的酒,但是也就是纯喝酒啊。
当时他一直无法接受自己不能人道的事,便去千月楼买醉,冯民权因为没有家世背景支撑,这么多年一直在员外郎的位置上得不到擢升和重用,两个心中有伤之人一时间抛开了立场恩怨,在千月楼推杯换盏,大醉一场。
但冯民权所行之事,确实与他没有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