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抬起头看向窗户,外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天还未亮,但是有些破晓的蓝,在慢慢撕破这无尽的黑。
“魏小姐你不知,也不懂。有些人生来,就是身不由已,命不由人。
寻常人家的命数,就像寺庙里一根签,抽到什么,就是什么了。
很无奈,我的签,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姚姜的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让魏斯绵摸不着头脑,为何身不由己?为何要将自己的命数比喻成随机作数的签?
魏斯绵还想开口继续追问,却被姚姜率先打断了话语,“天色即将要亮堂起来了,趁门口小厮还没醒,魏小姐还是快些离开吧。”
姚姜此时已经认了自己即将被休的命,称呼魏斯绵为魏小姐。
魏斯绵看此,对方已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思了,她起身,即将要离开,却无意间扫到姚姜的梳妆台,透过梳妆台,看到镜子里的姚姜面容惨白,没有平日里的端庄和品贤。
似乎和平日里的姚姜有些许不同,魏斯绵回头询问道:“嫂母,今日尚未梳妆?”
姚姜勉强的笑了笑道:“禁闭之人,谈何梳妆?来的匆忙,关禁闭的客房里什么都没有。”
“绵绵去帮嫂母拿来罢,这点事情,总归不能亏待嫂母,禁闭之人也是人。”
“不必了,你回去歇息罢。”
这样说着魏斯绵没有回话,离开关着姚姜的客房后,前去姚姜平日里住着的厢房,想着给她顺些日常用品过去的。
在触及梳妆台的时候,手里拿着胭脂品的时候。
突然想到,姚姜未入府之前,她和贺云,还专门为了姚姜,去市井采购特殊的胭脂品,是说姚姜对胭脂品里的成分过敏,故而使用的是特殊定制的胭脂品。
但是魏斯绵拿在手里的这款胭脂品看上去,与寻常见到的胭脂品并未有所差别,甚至是看上去和一般的胭脂品,一模一样。
魏斯绵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去自己的厢房里,取来了胭脂品,并呼唤系统,检测这几种胭脂品中的成分。
系统检测的结果是,这两种胭脂品的成分一模一样,并无差异之处。
也就是说,姚姜使用的这款胭脂品,并不是特殊定制的,就是普通的胭脂品,魏斯绵打开胭脂品查看,发现胭脂品已经使用了不少。
一阵冷汗,侵袭着魏斯绵,令她忍不住一抖再抖。
事情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事情真的如贺云所说的那样,姚姜对于一般的胭脂品成分过敏,为何出现在姚姜厢房里的胭脂品依旧是市面上一般卖的胭脂品。
退一万步说,如果是贺云有心,要害姚姜,特意放了寻常的胭脂品给姚姜使用,那么姚姜为何没有过敏?
用了那么多次,一次过敏的症状都没有。
魏斯绵深吸了几口气,沉下心,趁天尚未亮堂,晨昏还是一片朦胧,露水刚刚揭过叶头,她前往了魏府的书房。
魏府有一个老旧的书房,里面存放着许多关于洛城的事迹记载,包括每个家族有几口人丁这种详细的描述。
她在一堆布满灰尘的书中,找到了姚家的家谱,姚家的家主姚明盛,也就是当朝宰相,共育七女一子,除了嫡长子,其余皆为女子。
长子并非是正室和妾室所生,而是在外偷生的私生子,八岁那年,认回了姚家,因年龄是姚明盛膝下年纪最大的,便归了正室膝下。
而记载姚家的古文里,每个女子的概述都是很模糊的,只有姚姜的性格记叙是最为清晰的,“其长女生性跋扈,目中无人。”
嫡长子年纪二十有余,而长女年纪也是二十有余,二人相差无几。
魏斯绵呼叫系统道:“亲爱的系统大人,我有事要相问。”
“平身,请问。”
“一般人如果对胭脂品过敏,会是对其中的什么成分过敏?”
“胭脂品里面的成分主要是滑石粉、陶土粉、氧化锌、香精、颜料等,而制作胭脂品最主要原料是红蓝花,一般人应该不会对其他那几样成分过敏,非要说的话,就是对花粉过敏了。”
和魏斯绵所想的大差不差,如果是对花粉过敏,那日她还撞见姚姜要去集市采新鲜的茉莉花,而且她还当场给自己编织了一条手链,但是并无过敏的异样和症状。
魏斯绵沉沉的叹了口气,同系统说:“我们都被骗了,此姚姜并非彼姚姜,现在在魏府的这个姚姜,是假的。”
“怎么说?”
“在姚姜嫁进魏府前,贺云曾说过,姚姜对胭脂品过敏,所以要为她准备定制的胭脂品。
但是出现在姚姜梳妆台的胭脂品并非定制款,就是寻常的胭脂品。
姚姜用了,没有过敏。而且如果是对的花粉过敏,那日接触茉莉花的时候,她理应会有过敏的症状。”
系统思考了一下道:“可能是贺云记错了,随口一说罢了,可能是为了忽悠你一起出门玩而已。”
“贺云心思谨慎,这种事情是不可能有所差池的。再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何传闻里的姚姜是个家喻户晓,跋扈任性之人,和我们所见的,基本不是一个人。”魏斯绵冷静的分析道。
“本人和传闻有出入,也很正常吧。可能是大家并不了解真正的姚姜 ,没有好好接触过。”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姚姜。未出阁的女子,都是通过口口相传,去了解其品行。
姚家为何要刻意抹黑长女的形象,为何大家敢明目张胆的议论她的跋扈和嚣张?这样做,不就是只会更让她嫁不出去吗?”
说到这里,魏斯绵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地了。
“你的意思是,姚姜的世人形象,是姚家默许的,目的就是不让她出嫁?”
“是的,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替父从军,女扮男装的花木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