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黄昏最?后的光落在人影上时?,她看?清了人影,并非贺云,而是贺云的贴身婢女红玉。

她脚步慢了几下,她走上前,气有?些喘不上来的询问道:“贺云呢?”

她记得,她们计划要逃离洛城这件事情,她们没?有?打算和任何人透露,既然如此,红玉为何站在这里。

“二小姐,夫人让我,在这等您。”

“贺云让你来的?那?她人呢?”魏斯绵四处张望,但是整个小丘山除了遍地坟墓,再也看?不到?除了她两人以外的其他人了。

“夫人,让我,把信交给你。”

“信?”

红玉拿出了那?封保管的十分服贴的信,递到?了魏斯绵手上。

趁着太阳没有完全落下去的时候,魏斯绵拆开了信,想趁夕阳彻底落下前,读完这封信。

拆开信的一瞬间,她就确信此信并非假手于他人,此信是贺云亲手写的。

因为只有?贺云会喜欢具有?麝香和龙脑独制的墨水味,平日里,只有?她会用这款墨水。洛城人讲究这些风俗细节,麝香有?致人流产的可能,所以洛城人,被规训,女子不得用含有?麝香味道的墨水,即便那?些含量微乎其微,根本不会影响到?腹中?胎儿,但是人们还是会避而远之。

扑面而来的墨水味道,以及那?令人熟悉的字迹,这封信无疑是贺云亲手所写的。

「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就站在小丘山的山顶上。从魏府到?小丘山的距离很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恰好可以捕捉到?最?后日落的光芒,可以看?完我写给你的这封信。

故事要从哪里说起?,我想要和你坦白的这一切,又该从哪里开始呢?

开始之前,我想,我还是得郑重的和你道歉。对不起?,糖糖,我又骗了你。

这声道歉,该是许亦温与姚姜之局对你说的,这声道歉该是我与姚彦君联手博弈姚明盛时?对你说的,这声道歉,也是我此时此刻,该对你说的。

我来到?这里,确实是为见你而来,但是我也做了许多?,不堪的事情。

这个世界观确确实实是我用积分奖励兑换而来的,但是,我一直没?有?给你说的,系统一直没?有?向你坦白的是这个世界的设定其实并不是大女主剧,而是双女主剧。

系统欺骗了你,这部剧的定位,并不是以我为主人公的世界,而是双女主互相?竞争,势均力敌博弈的作?品。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魏府的主人,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公。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观的代价,其代价之一便是,我无法制定这个世界观的规则,这个世界观的规则必须是由系统打造的。

而能活到?最?后的人便是主人公,反之,先死的那?方,就是反派。

我游走了186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来承担这个反派角色了。

我一开始,为了让你能够毫不犹豫的像杀死他人那?样,杀死我,我尝试让你憎恨我,厌恶我。

许亦温之死,并非是我无法掌控流言蜚语导致的死亡,而是从设局之初,他就是死棋了。我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一窍不通,你肯定需要一个老?师,一个先生?,在你开口和魏辰请求要先生?上门为你教书开始。

许亦温就不仅仅是我和姚姜联手利用的棋子,还是我利用来,心生?间隙的棋子,我知道你重感情,和许亦温相?处一段时?间后,一定不会对他的死,充耳不闻。

可是,当?你真的如我所愿那?般,因为一个教书先生?和我起?争执后,我却心如绞痛,我不仅是扮演着「贺云」这个角色。而且与这个角色内外相?融,贺云的感情就是我的感情,我的感情就是贺云的感情。

我没?有?办法,真的做到?和你,成为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我虽然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愿望很简单,很平庸,就是想见见你,再一次喊你的名字,享受你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样子。

但是人的欲望是永远无法填补的,有?其一,就会有?二,有?三……

在因为许亦温冷战的日日夜夜,我都好想靠近你,想贴进你,想拥抱你,想让你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不仅仅只是厌弃的眼神。

在后来,我发现,无论我在怎么亲吻你,我都无法触碰到?真正的你。

我便放弃了,让你憎恨我这件事情。」

看?到?这段段时?候,太阳彻底下山了,没?有?一丝的光透露出来,小丘山的寂静就像昏暗之中?,毫无风吹草动的沉寂,沉寂的让人心底感到?彻底绝望。

魏斯绵身子软了下来,她想祈求日落不要结束,最?终她跪在小丘山的土壤里。

红玉过来搀扶着她,说是回?府再看?这封信,夜里深了,在荒郊野外也不安全?。

可是魏斯绵没?有?办法离开小丘山,她的心已经在小丘山了,连同她的人,如同连根拔起?的树根一样,深深的扎在了小丘山,她没?有?办法就这样离开小丘山,她还没?有?得到?贺云的下落,她还没?有?看?完贺云要说的是什么。

此时?此刻,她要是离开了小丘山,贺云是否就真的如庄子梦蝶一般,化作?那?庄蝶,飞离小丘山,飞离魏斯绵。

她寒颤的有?些发抖,夜里寒气重,特别是在山上,寒气渗着外衣进来,她们不停的在打哆嗦。

魏斯绵被冻的有?些发紫的嘴唇说道:“红玉,你先走吧,我看?完这封信便回?去了。”

“二小姐,我怎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呢?”

魏斯绵说话?也含糊不清了,她都忘记了现在是冬天。

她颤抖的放下行囊,让红玉先拿着那?封信,自己手抖的打开行囊的结,行囊里面,有?打火石,有?打火石,就能点燃火,有?了火光,就能继续读信了。

但是她越紧张,那?行囊的结就越是打不开,手又被冻的发红,动作?也不灵敏了,她的指尖涨红得发疼,她卵足了力气,去解开那?结,结果用力过猛,折断了指甲,潺潺的血就这样打湿了行囊的结。

“二小姐,你受伤了!”

“我,没?事。”

沾了血液后,整个结变得滑腻腻的,更加难打开。

魏斯绵低下头,呼着热气在指尖上,让指尖稍微不那?么僵硬。

她呼了一口又一口的热气,直到?手指变得灵活起?来。

她终于解开了那?个结,取出了打火石,红玉捡来了一些干柴,魏斯绵开始摩擦打火石,在风中?,在夜里,她一次又一次的捕捉每一次摩擦,带来的火光,在一次又一次火花冒起?来的片刻,风又把火花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