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段的季节性猎场本来就是最肥的地方,再加上狮群被藏在暗处的袭击者吸引了注意力,鬣狗氏族又被女王按住不怎么往这里来,猎场内出现了顶级掠食者的大真空期,任何处于链条下部的掠食者都无法抵挡住这种诱惑。
等五只年轻斑鬣狗跑到领地北部时,本以为可以舒舒服服地挑选猎物,屡败屡战地训练狩猎技巧,并且最终一定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结果现实就像一扇被迎面拍上的门,“啪”的一下就差点把它们都撞得头破血流鼻子歪。
离开巢区第一天,小分队在和流浪雄狮跳探戈。
离开巢区第二天,小分队在给三色犬群送外卖。
离开巢区第三天,小分队在跟游荡鬣狗团体斗智斗勇――甚至没有一头雄兽认为它们有足够影响氏族的地位,连半个示好的影子都见不到。
这三天悲惨的经历里还夹杂着无数次狩猎失败,无论是盯着王座的帕氏姐妹,还是怀着野心的三角氏族后裔,都慢慢意识到它们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耗体力,补回来的能量则远远不足。
……再不合作似乎是不行了。
于是,在离开巢区的第四天,小分队扭扭捏捏地汇合到了一起,共同蹲到岩石堆上,观察远处正在吃草的一群角马。因为饥饿,五只年轻斑鬣狗的肚子都有点瘪;也因为饥饿,它们的眼睛里散发着绿油油的光,一看到猎物就忍不住吞咽。
它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两伙势力观察。
第一波是隐藏在远处稀树林里的安澜和她的巡逻队――尽管认为孩子们应该具备最基本的观察形势的素养,有这个能力去磨合,也有这个能力去摸索出最适合自己的社群定位,但这么大的个体要是真因为一些意外折损在外面就太可惜了,她干脆趁着每次巡逻时摸过来看几眼。
而另一波势力是巡逻队和小分队都不熟悉的。
这个正在南部氏族领地里活动的小型狩猎队,或者可以说是微型狩猎队,一共只有三名成员,彼此之间血脉相连,有着数年共同流浪的经验。因为成员数量稀少,而且配合也很默契,它们在入侵领地时具备极强的机动性,很难被精准定位。
从安澜站着的这个地方,硬要追的话应当是可以把它们一路追出领地边界线的,但就算是她也不能保证能把对方一网打尽,更不能保证它们会在离开后直接走远,而不是趁机再次侵入。
这就是有家鬣狗和没家鬣狗的区别。
现在要是北部氏族狩猎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成年斑鬣狗撤了,非要报复的话,幼崽总在巢区里逃不掉;可是换做小股流浪者,铁了心要把饭桌架在这里,一时半会还真拿它们没办法。
放在以前,安澜总得头疼一段时间。
放在现在嘛……她看了看草场对面的入侵者,又看了看正在往底下跑的小分队,心里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一旁站着的箭标察觉到了氛围中的轻松,本来还在不满地瞪着几个后辈,这下也跟着收回目光,故作不太好奇地往这里偷瞄。
远处,小分队分散开来,慢慢靠近角马群。
可以看出它们的配合还不是非常熟练,并且在跑动时还摆出了一个别扭的双核心阵容,帕维卡在一边,小落叶在另一边,这两只雌兽都很年轻,还没有练出什么精妙的狩猎技巧,在第一次尝试时就带着兄弟姐妹们碰了一鼻子灰。
安澜又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
她深深地朝入侵者望了一眼,就带着狩猎队踏上了归途――
难度各异的考试题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孩子们交答卷的时候了。
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 第302节
第389章
帕维卡和小落叶都没发现远处的入侵者。
它们跑下岩石堆,按照一开始就定好的节奏往角马群逼近,待跑到距离目标十米远的地方后就骤然加速,一边奔跑,一边啸叫。
对绝大多数食草动物来说,斑鬣狗的啸叫声和狮子老虎的咆哮声没什么差别,都是一种被它们刻在dna里的恐惧;再加上它们往往还有从众心理,一旦群体里有少部分转身逃跑,剩下的往往会跟着跑,直到某个倒霉蛋被献祭之后才会停下脚步,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当中。
五只年轻斑鬣狗从角联盟和王室小团体的那次配合里学到了这一恫吓技巧,现在拿出来有样学样,很快就把角马们吓得四散奔逃。外围的个体一跑开,被盯上的老角马就显露了出来。
帕维卡和帕莫嘉对视一眼,往右拉了拉。
因为帕氏姐妹跑了右路,角联盟的后裔们就只能选择左路。小落叶一马当先地冲在前头,阳光打在它的皮毛上,将那一块被黑色纹路隔出来的浅色枫叶照得越发醒目,随着跑动波涌起伏,好像在被风轻轻吹拂一样。
一路追出七十多米,小分队赶到了角马的尾巴。
帕维卡就在这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嚎叫,要求小落叶带着同伴配合拖拽。后者喷了一个不耐烦的吹气音,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饿肚子,于是勉勉强强、不情不愿地应和了“临时队长”的指挥。
箭标是公认的大体重雌兽。
小落叶完美继承了母亲的体型,远远看着就比其他雌兽高小半个头,偏偏行动起来还很灵活,只是一个前扑,一个飞咬,就把自己钉在了老角马身上,好像一袋沉重的石头,任凭对方怎样努力前冲都没法轻易挣脱。
无奈之下,老角马只能拼命旋身,想用头上那对角把敌人吓退。可就在它拼命挣扎的时候,待在另一侧的帕维卡和帕莫嘉也找到了机会,牙刀挫动,就在它身上撕开两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下意识地,老角马又向着另一个方向旋身。
就在这个瞬间,小落叶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把猎物拖住,可能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有那么几秒钟,它也确实鬼使神差地松了松口――可就在它松口之后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身后跟着的表弟金羽毛就拍马赶到,一把把猎物拽了回来。
这一下,小落叶猛地清醒了过来。
它赶紧定定神,重新站稳了自己的位置。
老角马这下是往左也不行,往右也不行,只能艰难地向前蹿跳,后腿踢蹬,尾巴飞舞,想要把身上挂着的斑鬣狗甩脱下去,哪怕撕掉一点皮肉都在所不惜,可它的挣扎无疑是徒劳的。
约莫过了四分钟,小落叶做了最后一次拖拽,体力耗尽的老角马终于被拉得跪在了地面上,也彻底把自己送进了掠食者的血盆大口之中。
完成这项壮举的年轻鬣狗们都累得直喘粗气,从下颚到脖子到胸脯全都染着一种鲜血的粉红色,隐隐约约还有些和着血丝的泡沫黏挂在皮毛间,但这不妨碍它们心里高兴:合作得到了应有的回报,饥一顿饱一顿过了好几天,总算有新鲜热乎的血食可以拿来补充营养了。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高兴得太早。
正当帕维卡想着稍微捡捡呼吸就开始干饭的时候,从一旁的高草丛里忽然杀出来道身影。只入侵者雌兽像旋风一样赶到了猎物边上,自说自话地占据了肚腹侧,然后露出了自己的牙刀。
站得最近的金羽毛不慎被撞翻,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只能狼狈地在地上摆着腿。基于斑鬣狗特殊的腿型,它不仅看起来像在划船,而且还真真切切地露出了无比脆弱的肚腹。
好在小落叶和它的亲姐姐金卷云就趴卧在不远处,一看来了几名不速之客,赶快拖着疲惫的身体凑近来给挡在跟前,好让金羽毛能翻身站稳。
它们的谨慎无疑是正确的。
流浪雌兽本就把技能全点在了生存侧,哪怕别的不怎么精通,至少在判断敌情上那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在场的流浪雌兽有一只算一只都能看出小年轻们为了狩猎已经耗尽了力气,而且也没有别的长辈在附近,因此甫一露面就表现得非常强势,仿佛要暴力夺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