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不会开心收到我送的东西,所以本来打算等你昏过去偷偷放衣襟里的,”楚晚宁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香包,针脚能看来绣工生疏的很,但是却很用心,缝的很细致。
原身或许做过许多错事,但是对于夏楚瑜的爱却是没有半分掺假的,最后死在他手上也是心甘情愿,都是自己写出来的角色难免也会心疼,楚晚宁也想让原身的离开,至少不要带着遗憾。
“我…”夏楚瑜看着眼前的荷包,有些犹豫,迟迟没有伸手去接,这样珍重的心意,他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过。
“你不用多心,这个全当是我的歉礼吧,也算是让我给自己画一个圆满的句号。”楚晚宁以为他是有所顾忌,于是补充道。
楚晚宁瞄了瞄夏楚瑜的神色,抿了抿唇,一时揣测不到他什么心思,毕竟她当时下笔的第一个描述便是外表清冷,喜怒少形于色....
“若是为难,过后你处理了也好...就是请莫要让我看见。”楚晚宁觉得自己再这么杵下去也不是回事,把荷包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楚晚宁转身快步往回走,有些害怕夏楚瑜因为自己的强塞不快,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看见有人已经端着菜往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我会悉心放好的。”夏楚瑜想告诉她,自己不会糟蹋心意,但是楚晚宁走的太快,完全没有听见。
“喂,坐下了,”方小侯爷见人走了,好奇的探出脖子,伸手把荷包勾了过来翻看了两眼,“啧,这怕是第一次坐女工吧,这手艺,啧,一言难尽...”
还不待小侯爷接着点评一番,就见夏楚瑜唰的一下把他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
“第一次做出来就很难得了,我记得你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差点吓回营呢还。”夏楚瑜斜睨了他一眼,揭起短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嘿,这点子破事,你要记到棺材里去不成,”方易晖又忽然转了话锋,双手环胸,一脸戏谑的看着老友,“我说你这怎么这么维护这小郡主。”
“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家,何必苛责,”夏楚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给自己续了杯酒,看了一眼亭中的楚晚宁,与楚容谨不知道在说什么,神色轻快,全然不似在自己面前的那副拘谨样子。
莫非是自己平日里,太过凶了?
“我瞧你这模样,可别又突然瞧上这小郡主,模样确实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可她那三个哥哥一个爹哪个是吃素的,你不常在京中不了解,我可跟你说...”
方小侯爷突然起了兴致,撸了袖子正要好好的给他说上一番,可是还没等他说下去,就被夏楚瑜不着边际的一句说的迎面打得一懵。
“你看着我,”夏楚瑜忽然神色十分正经的看着他,“仔细看看。”
“看什么?”方小侯爷一脸狐疑,纳闷的左瞧右看也没瞅出朵花来,“是招蜂引蝶了,还是突然长麻子了?什么也不说让我看个什么劲?”
“我平日里看着凶么?”夏楚瑜冷不丁的一问,让一惯张口就来的方小侯爷突然语塞。
“你说啥?”
“我是问,我平日里,看起来是不是凶了一些,或者说不好接近。”夏楚瑜一字一句的缓慢说道。
“呦呵,你才知道啊,”方小侯爷一翘腿,“你看看自己那张生人勿近的脸,怎么突然知道反省了呢。”
夏楚瑜抿抿嘴,没有应声,只是默默觑了一眼亭边的人。
人间味果然不愧自己做的这个招牌,招牌的醉仙鸭和玲珑八珍丸比王府里的手艺还要更胜一筹。
楚晚宁不负期待的吃撑了,两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回府,刚到府门前,远远的就看见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一个人。
“诶,三哥,你看的清那里是谁吗?”长街迢递,灯火点星,楚晚宁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是个妇人打扮。
楚容谨也眯起了眼,可他不是楚丞是,没有百步穿杨的视力,“我也不知,是路过歇脚的?走近就知晓了。”
“乳...乳娘,”楚晚宁越近越觉得那人影有几分眼熟,“您怎么在门外坐着?”
第十章 墙角总会被人听的
被楚晚宁唤做乳娘的妇人闻声立刻站了起来,忙不迭的走到楚晚宁面前,手小心的托起她的双臂,“我在途中听说你受委屈了,哪里还闲的住。”
看着眼前的妇人,一条长长的伤疤从鼻梁到颊边直贯了半边脸颊,楚晚宁却半点不觉得狰狞。
“韩姨,我没事,咱们进去说,外面更深露重的,你这不知道等了多久,手这般凉... ”楚晚宁鼻子微酸,牵着她慢慢往府里走去。
“韩姨,”楚容谨也微微颔首唤了声,他心知二人许久未见怕是有写些话要叙,便体贴的先行一步。
乳娘出身贫苦,没取过正经的名字,因夫家姓韩,王府里的下人都尊称她一句韩姨,楚晚宁自幼便是她照看的。
这王府的乳娘当起来可真是不容易,既要防着楚晚宁调皮捣蛋,还要防着几个哥哥隔三差五来偷人。
但是如果只是简单的照看,在府中地位还不至于如此,最重要的缘由还还是九年前那一场劫杀。
说巧不巧,那一日韩姨本来是要被送去别庄管事的,楚王爷打算为楚晚宁安排几个礼数周全的教养嬷嬷。
楚晚宁恋恋不舍的要去送她出城,可未曾想到刚到城郊就遭了劫杀,来者二十余人,而当时的护卫仅带了八名。
当时韩姨也是个有主见的,当即带着小主子跑了,两天一夜,一刻不敢歇息,才等来楚二哥。
脸上的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眼睛也受了伤,自那日后,楚晚宁对其更是亲睐非常,楚王爷本来就对自家闺女千娇万宠,此难之后更舍不得拗着,韩姨自此便在楚王府长留了下来。
“小主子,我听说有人闯进王府要找你麻烦,你没受欺负吧,”韩姨颤颤巍巍的问道,“二公子,二公子护住你了吗?”
韩姨眼睛有后遗症,到了夜间更是视物模糊,楚晚宁不敢走快了,小心的搀着她。
“我二哥那功夫,您还不知道吗,”楚晚宁偎在她身边,“在自家府里,我能受什么委屈不成,而且确实是我做错了,人家找上来要个道歉也实属应该。”
“那就好...”韩姨拍拍她的手,“我听说你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好几天,焦心的不行,让马夫带着我连忙赶回来,就怕你万一想不开可怎么办。”
“道歉?你看上他那是他的荣幸,还敢有什么说辞,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韩姨没能亲自上阵,看起来憋攒了不少的词,“咱家郡主何尝给别人道过谦,真是好大的脸面。”
楚晚宁心虚的瞅了瞅天,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好吃懒做几日能闹这么大动静,前些日子几个哥哥轮番嘘怀问暖,要不是如此,可能,大概,韩姨也不会如此激愤,以致于不讲理的让她这个当事人听着都有些羞愧。
她一开始还以为几个哥哥来探望就是习惯之举,后来听澄碧和其他小丫头聊闲,才知道说什么怕她幼小的心灵受个什么伤害。
这是什么奇思妙想的误会...凭良心讲,就凭原主的性格,真放出门去,谁受害还不一定呢....
但是又不能太吐槽自己,谁还不要面子的呀。
“韩姨,你这次回老家呆了的这些日子如何?”楚晚宁岔开话题,她实在是不想解释自己对夏楚瑜的“情深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