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夏楚瑜闻声回头,看到自己这个皇弟,与容贵妃给他的感觉不同,夏楚钰有些许像个孩子,孩子一样的天真,又有富家公子一般的浪荡玩性,唯独没有沾染上半点皇宫中的戾气,甚至不知道原因的让他有些许的熟悉感。

“我们去我那里坐坐吧。”夏侯钰看了一眼夏楚瑜,他早就察觉了他已经回京了,耐不住好奇心偷偷的隐瞒身份去见过这个兄长一次,他知道既然是秘密回京,一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也没有亮出身份去打扰他,甚至替他隐瞒过了自己母妃。

自己的母妃什么脾性什么想法,夏侯钰自问不是个傻子,心里知道,虽然他于那个位置没有半点想法,但是他又劝阻不了母妃的想法和意思,生生悖逆又怕引得他太过伤心,只能暗中阻挠,只希望自己这个兄长不要是什么狭隘之人,不计较就好了。

现在既然他已经正大光明的回来了,又恰好碰到,自然是一定要好好聊聊,毕竟他对自己这个兄长可太好奇了,他对先皇后的印象模模糊糊中一直是个十分温婉的人,但是这位皇兄和她似乎却并不如何相似。

容贵妃的殿外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而由于夏楚瑜刚刚回宫,所以宫内安排的临时落脚处还没有定下来,两人来到了夏侯钰的宫殿。

“我有一问,或许有些唐突,但是着实想要心有有些许疑问,想要同三弟确定一下,不知道三弟是否知道瑶花楼?”夏楚瑜回宫之时远远地看见他的时候就隐约的感觉有一丝熟悉的意味,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又太过于荒谬,让她有些难以直接确认。

今日碰见是凑巧了,但是离近了一看,那熟悉感反而更深了一些,像极了那日….

那日,楚晚宁去了青楼找了一个同自己有几分相似模样的人,但是他的怒气和注意力全在楚晚宁的身上,对那个装作自己的男伶只是轻轻一瞥,没有什么直接交集,没有投过去太多注意,而且当时灯光昏暗,远远地并看不清什么。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那日的人给他的感觉与夏侯钰分外相似。

可是…怎么可能呢?

明明以夏侯钰的身份无论如何都很难和一个摇花楼里的伶人牵扯上关系,可是这种猜测就是在心中久久徘徊萦绕不去。

“哦?二哥这才刚刚回来没有多久,没有想到就耐不住的已经难道是去瑶花楼了?”夏侯钰不答是,但也没有否认,只是一脸玩味的调侃道,“我常住京城,倒是对那里熟悉一些,确实是个好地方,虽然不是最兴盛的一家,但是却是最风雅的一家呢。”

夏侯钰眸中含笑,颇有意味深长的。

“三弟说笑了。”夏楚瑜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没有正面回应自己,反而更加让他确定了一些,他甚至能感觉到,夏侯钰一定知道现在自己心里的疑惑所在,那他的这个态度就很值得让人琢磨了。

容贵妃心思复杂,可这说不准夏侯钰的心思。

回京之前,他也是对京中的局势好生的有过一番了解的,据随风之前探查到的消息,三皇子夏侯钰从来没有表示出来过对皇位有任何兴趣,性格有一些乖张,一向自由而散漫,似乎从哪一方面来说也不是个难以相处之人。

不是她不相信随风,只是消息也只不过是消息而已,只能作为一个参考,究竟夏侯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如果夏侯钰并非如他表面一般,是个为了利益什么隐私手段都使得出来的,那他到时候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但经过这短短一会的相处,他觉得传言未必全然不真,夏侯钰就算不如他在人前展现出来的那么无害,但应该也不会是一个爱耍心机之人,他对自己的眼睛有信心。

至于皇位,一个只要出身于皇家就绕不开的话题,他有野心那是必然的,但是这种事情上还是各凭本事吧,现在说这些未免还有些太早了。

“二哥,这杯酒我先饮为敬,就当是向你赔罪,实不相瞒,其实我一早就知晓你回京的消息了。”夏侯钰淡淡一笑,没有做任何隐瞒,也不怕夏侯瑜有任何忌惮,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夏侯钰心知,父皇一直都在以太子的标准培养夏楚瑜,夏楚瑜可以说一直都是他心目中的理想的接班人人选,虽然不知道这位兄长是由于什么原因得到了父皇如此坚定不移的认可,可他相信父皇的决定,相信父皇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第六十一章 富贵闲人

退一万步说,自己本身也确实对这个皇位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并无论从哪个方面说,他同夏楚瑜都算不得敌人,未尝不可深交。

“其实我就算不说,二哥心里应该也有所定论了吧。”夏侯钰促狭的挤了挤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夏侯瑜。

“所以那日当真…”夏侯瑜闻言有些惊诧,夏侯钰没有半点藏掖的意思,直接戳破了他避而直接提起的那层窗户纸,莫非当真没有任何企图,所以说起来才能这么坦然不成,“若你不直接提起,说实话,我是不敢确定的。”

“说起来,还是我做的有一些不妥,主要是对兄长太过期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说到这里,夏侯钰腼腆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我正好碰到了为妹妹解忧的楚三哥,然后又通过市井传言知晓了皇兄与楚王郡主的一些….趣事。”喝完酒后,夏侯钰嘿嘿一笑,“确实是有些故意接近郡主的,但是竟然直接碰到皇兄也实属意料之外。”

“我倒是觉得那日还挺淡定的,”夏侯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这就开诚布公的露底了?

“我也觉得皇兄似乎不如传闻中那般厌恶郡主。”

夏侯宇从来没有把夏侯瑜党成果敌人对待,探听消息或许有些唐突,但也绝非出于恶意,有些事情自己坦白,总比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好,这个皇兄可不简单,除了无溟真人,似乎有些暗中的筹码,他不会继续探究,但也不想平白因为一点好奇心引来猜忌,和麻烦。

“无碍。”夏楚瑜摆了摆手,其实那天的事情,他更加惊异的不过是夏侯钰竟然可以放下身段去当一个男伶,或者说是假扮,怎么说呢,出乎意料的有趣,也更加深藏不露。

“虽然皇兄没有和父皇说起,但是我其实听说二哥回来的时候,遭到了埋伏,可有受伤?”夏侯钰喝了一口杯中酒,没有直视夏侯瑜的眼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场意外的来龙去脉,来自于自己母妃的手笔,他知道的时候想去阻止已经十分迟了,但是万幸夏侯瑜似乎自保手段很强,最后派去的人只将痕迹抹去。

平心而论,他身处夹缝之中,仍旧想尽力粉饰一番太平模样出来。

“那点人还伤不了我。”夏楚瑜语气冷冷的,却还是回答了夏侯钰,他现在对夏侯钰还没有什么很坏的印象,甚至他有些相信随风的判断了,可是那场刺杀背后的蛛丝马迹指向京城,天衣无缝,也正是因为处理的太干净,所以除了容贵妃母子,他一时很难作他想。

往好处想,也许传闻就是真的,而容贵妃的心思,让他不得不小心,但只要有夏侯钰在,他相信,若夏侯钰是个聪明人,自然会帮他对付容贵妃的手段。

“皇兄可有想过,为何会遭此一番…意外,”夏侯钰面不改色,如果这件事情还没有查出来,他可以主动去帮忙,用隐晦的方式让夏侯瑜小心一些,也算是,若自己以后能得遂心愿不入皇位之争,夏侯瑜至少不会下狠手。

“多思有何益处,不过皇弟的消息着实灵通,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夏楚瑜不知道夏侯钰为何会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就算那波刺客是夏侯钰派来的,眼前也不是个蠢人,不会这样来探听自己的怀疑,暴露太过。

轻轻转了两圈手中的杯盏,里面的酒水打着漾儿,一如人心般捉摸不定。

“不及皇兄,许是摇花楼里呆久了,便什么言语都能探听的一耳朵罢了,”夏侯钰摇了摇头,似叹息般,唇边噙了一抹笑意,“我知皇兄心中自有一番沟壑,本不该我插嘴,但是京中枝叶纵横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虽有些时候不得不动,但也要小心一些,有时也不妨断而舍之。”

“皇弟说笑,什么枝枝叶叶的,我初回京城,到有些许听不明白了,许是喝多了吧。”夏楚瑜眼中晦暗不明,夏侯钰果真知道他的打算,回京不回宫,在民间游走月余….而且他的想法竟然同自己不谋而合。

“二哥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今日所言不过都是一些酒话,权当耳旁清风,听听便过了就好。”夏侯钰说着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个绕来绕去的弯子有些厌倦,知道夏楚瑜心里还是提防自己的,并不在意他表现出来的戒备,都道是日久见人心,今日也就是小小的卖个情面而已,本来也没指望二人之间能倾盖如故,如此这般已经让他很是满意了。

“可是累了?”夏楚瑜见状,也不知他是故意想让自己知道眼色的早早请辞,还是只是一时随意之举。

“无碍,无碍,只是这些劳什子的话题到底是无趣了些,说久了难免有些….有些乏味,”夏侯钰连忙道,“但是有时候不先把话说开,别的话题也难以敞开心扉的说下去,必要开场罢了。”

并不在意夏侯钰的试探,相反,他还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比他听到的传闻还要有趣的多。

“说起来,我倒是对皇兄之前从无溟真人学艺时候的生活更好奇些,京都繁华之地,但是呆久了也无非就是车水马龙的人多了些,事也繁杂的不行,二哥在过山野生活的时候一定很自由吧,没有宫中大大小小的规矩,一切事情可以随心随性而为,没有太多的避忌。”夏侯钰说着,眼中出现了些许神往之意,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同这巍巍皇城格格不入,人人都在猜疑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何意图,其实有时他当真是没有任何意图。

京中多了去的纨绔子弟,多少拉帮结派的尚有些酒肉朋友,而他虽在平辈之中身份权重,这个身份便让他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连可深交者却无二三,这也是他对这个兄长产生莫大的兴趣的原因之一了。

若不是因为顾忌容贵妃,他恨不能直接陈表心志,游走在山水之间做一个闲散王爷,和着夕午晨钟,行着快活事,做着快活人,怠行惫懒都随了心意,一屋一舍,兴之致时便去逍遥处行走一遭。

说他行为不检点也好,或者浪荡无状也罢,若不是顶着这个身份,谁会在意他是谁?

“山野生活或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所有事都要亲自躬行,大大小小的活计可以从早上忙活到夜里,那里有你说的那般逍遥,除非人们都不需要食五谷。”夏楚瑜笑了,他现在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也很感兴趣,他喜欢自由可却有没有想过,如果到时候真的隐居山林,他能不能受得了那份苦?那里可没有换过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每天都要为了生活奔波。

率真,随意,深藏不露,却又带了几许天真,他并不是被保护的太好所以存了几许天真的人,倒像是本性之深,纵然在宫城这个大染缸中见过了林林总总的人心善恶,却仍然愿意心怀一方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