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1 / 1)

赵如眉搬了个小椅子放在办公桌后方,用座机通知下属部门凡是非紧急且重要的事务,今天整理好发到她的工作账号上,不必把纸质文件送过来了。

她的办公室里有打印机,这个临时安排除了节省下属部门打印时间增加她的时间消耗外,并没有其它影响。

下午太阳最烈时,赵如眉在打印机‘嗡嗡嗡’的运行声中,靠近窗户把百叶窗帘放到严丝密合,遮住了最后一丝光。拿到打印文件的她发现页数不少,又搬了个沙发摆在躺椅旁边,舒舒服服坐在上面翻看这些文件。

可能是办公室里多了个人,还睡得特别香的缘故。

赵如眉发现自己也被传染在打哈欠,看完手里文件确认没有新文件,她索性靠着沙发睡了会。

她这边小憩醒来,小安还睡得很沉。

她就在这办公桌与打印机的方寸之间来回走动,看文件处理文件盖章……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把最后一份文件解决,确认不会再传过来,她走到窗边把百叶窗帘重新打开。

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赵如眉倒不担心被人发现办公室有个人。温度适宜,事已办妥,快要临近黄昏的光洒进来,平白添了一层漂亮的橘金色。

“嗡嗡”

赵如眉欣赏不到两分钟就被通讯器的震动打断,她走近办公桌拿起通讯器摁了接听,科技部副组长焦急的声音瞬间从里面传出来:“小赵!你有没有看见季工程师啊?!他说四处逛逛,结果逛到现在都没回来!”

坐在沙发上的赵如眉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青年,但也没有隐瞒说:“他在我这里。”

“啊??!”

科技部副组长人都懵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他在你这里?不是,他怎么会在你这里啊?这,你们不是……他不是,不是对你态度不怎么好吗?”

因为太着急而差点说漏嘴的科技部副组长及时把话拐了个弯,急吼吼问:“你没动手打他吧?!”

赵如眉:“?”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就在赵如眉思索着该怎么回答这个误解颇深的问题时,季淮安听到极细微咋咋呼呼的刺耳声音。或许是本能没有察觉危险,他缓缓睁开眼,精神上有些陌生的充盈与满足感,让他都快忘了上次睡饱醒来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

季淮安下意识回想才记起自己所有对未来的规划、期待甚至美好体验,全部定格在得知她失踪的那一刻。后来他穷尽一切,得到的只有绝望、欺骗、空落的梦

不,她已经回来了!

在思绪触动那段思之即痛的疮口,季淮安忍着精神上的强烈刺激,视线一转蓦地看见了就坐在身旁沙发上,侧脸被橘金色光芒映照着,离他近得好似梦境场景的她。

在好多好多个有她存在的梦里,他永远都像这样,看不见她的脸。

但后来有一次,他感觉她真的回来了。

那天是个雨夜,他躺在刚爆炸过的废墟里,感觉身体好似千钧重。说不出话,无法动弹,不知道是血还是水糊在眼睛上,看东西很不方便。她蹲在面前让他快点站起来,说要履行之前的约定带他去玩。

他不知道自己手脚还在不在,那场爆炸很大很突然几乎吞没了所有人,他试了他真的试了想要从废墟里爬起来,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似乎是被他的敷衍惹毛了。她生气表示不想去那就不去,扭头就要离开。

那是他第一次彻底崩溃狼狈绝望到哭喊着想要追上她。

“他……”

赵如眉酝酿完,刚说一个字,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握住。

这办公室里除了自己只剩小安,赵如眉第一反应不是挣脱而是回头看去,却看见了已经坐起身体,两个手紧紧抓着她手臂,眼眶无声泛红好像使出了莫大力气几乎快要哭出来的他。

赵如眉心底一突,她第一反应是挂了科技部副组长的电话,看也不看地将通讯器丢在办公桌的文件上,从沙发起来俯身贴近他用另一只手轻拍在他宽阔背部,脸颊靠近他耳廓关切问:“怎么了?”

两人的姿势其实已经趋近与拥抱,而季淮安圈着她腰与背的双臂更是坐实了这个拥抱。

察觉到泪珠掉在自己脸上,赵如眉原本还为这过于亲密的拥抱感到不太自在,她倒不是排斥,而是委实没有与人这么亲密过。但小安这状态明显出了问题推开只怕会适得其反,她只能低声安慰:“别哭。”

她一声声耐心十足到近乎纵容的别哭,反倒让季淮安浑身颤抖着拼命将这具身躯与灵魂往怀里抓,他没有说出一个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这是他当年濒死时候,精神崩溃绝望哭喊着却没有流出来的泪水。

第251章 集训项目(十)【三合一,含9w营养液加更】

被这炽热紧缚的力道禁锢在宽阔胸膛, 赵如眉鼻尖满是他从发丝、从肌肤、从衣物散发清冽好闻的气息,几乎让人溺过去。

在这个拥抱姿势下, 她唯二能动弹的只有双臂与脑袋。这本该由她自由掌控, 但不论是脑袋微微后仰引起他主动追逐,还是双臂毫无反应致使他毫无安全感地用双臂拼命往怀里抓,整个身躯颤抖得更为严重。

赵如眉发现想把当下状态不对的他安抚下来, 双臂得回抱他的背脊, 脑袋不论是出于安抚还是出于舒服,都是侧贴着他胸膛更方便,只是这样不可避免地会闻到他干净颈部散发的清冽气息。

这味道很是好闻, 拥抱她也不排斥。

只是时间一长炽热好似钻进了心里,不轻不重地抓挠她身躯气力与心脏, 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赵如眉双手微微用力,也不知抱了多久,随着他起伏极大的状态正在慢慢平复, 她声线很低, 近在耳侧地轻唤了声:“……小安。”

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在真实发生,而不是自己又一次逼真癔症。季淮安理智渐渐聚拢时听到这带着稍些为难的低唤,他心下一紧,本能地松开自己双臂,即刻制止这会让她觉得勉强的行为。

随着这紧缚力道顷刻松开, 赵如眉在被炽热烧得甚至冒出再不松开就咬颈的念头也随着散去, 在抽离怀抱时,她还是被小安俊美脸庞上来不及擦去的泪痕吸引了一瞬。

同样察觉自己脸上不看也知道有多狼狈,季淮安反射性想去找纸巾, 却因腿上不重但却极具存在感舍不得拒绝的重量定住了上半身动作。

就在季淮安准备用手擦, 有些难为情思索着收拾总比不收拾好。

赵如眉动作比他还快一点, 用指腹抹去了他还挂在眼尾与密长眼睫上,让眼睛不适的泪珠。他不闪不避,随着她指腹触碰而微微闭上眸子,乖且配合得不可思议。

靠手擦拭脸上泪痕过于低效,赵如眉解决完影响视力的泪珠后默默从他大腿上起身,走向办公桌把湿巾盒与眼镜拿起,将手里的湿巾盒递给他的同时,温声问:“是我失踪后又发生了一些事吗?”

二十年,从普通却不平凡的医学生成为其它国家闻之色变,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季淮安。即便自己没有突然失踪,赵如眉也相信这条坎坷道路上,绝对布满了能刺穿脚底的尖石与剐蹭血肉的荆棘。

他从来就不是怯弱性格,这样的人在面临苦难与磨砺时比常人更能容忍,可也只是较为能忍,不是没心没肺完全不在意。有些过于深刻的东西如果反复发生,且都没能及时发泄出来,最终在某一刻爆发赵如眉完全不意外。

不过这种爆发往往是积累到终于扛不住了的一次宣泄,想要将其彻底解决,还需直面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