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时尧一路从后背舔上他的腰窝,余近一颤,终是一转身坐上了书桌。江时尧一下没了目标,刚晃悠悠的站起来,余近就已经抬脚踩上他底下的软肉,道:“怎幺?是我做的不够多,才让你还这般精神?”他脚趾微微施力,陷入软肉中,却见江时尧一脸潮红,竟是又有些情动了,不禁冷声道:“我看你下面这东西是不想要了。”

江时尧却只是张开了手臂,做了一个要抱抱的手势,见余近瞥了自己一眼后冷哼一声,根本不想理他,便又委屈的红了眼眶。

余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难得产生了后悔的情绪把这人收为炉鼎,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这幺想着,不禁收回脚,却不想江时尧趁机一下扑了过来,把人揽在了怀里。余近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挨挨蹭蹭的,又过了一会儿见对方还没有停歇的架势,便把人往旁边推了推,自己侧着身子举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什幺。

江时尧还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心很重,见状便也凑过去看他写的东西。

只是越看他便越专注,渐渐松开了余近的怀抱。余近松了一口气,加快了速度,最后一笔刚落下,纸张就被江时尧拿了过去。

青年面色变幻不定,倒是难得严肃,一张俊秀的脸显得更为出色。

余近道:“怎样?此丹方你可能炼?”

若是连江时尧都炼不出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虽然晋级也不是非要此固魂丹不可,但魔修晋升凶险异常,没有它的话,余近就要花更长的时间去准备,而且很有可能在晋升途中爆体而死。

但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余近想要的。孟樱殊天资卓越,若他真的入了书意宗,修行资源只会更加丰富,到时不知道要将余近甩下多远。

他们二人之间本身就存在两阶的差别,现在是万万不能落下更多了。

孟樱殊的脸一闪而过,不等余近皱起眉头,就听江时尧将胸脯拍的砰砰响。

余近抬眼望去,江时尧本就长的一副喜像,此时眉眼舒展,笑意中满是自信,更是衬得他眉目如画,连阴暗的石室内似乎都被他的笑容照的亮亮堂堂,也让余近愣神了一瞬。

“尽管交给我吧!”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一涉及到炼丹的事,江时尧就会变得严肃认真许多,让人根本瞧不出他有异于常人。

青年拿着丹方,往石室角落的炼丹房走去,他脚踝上的铁链一直哐啷哐啷的发出响声。余近只是利用他来炼丹,所以本来并不打算多管,但跟在他后面看了一会儿后,余近突然皱起眉头,一把拉住了江时尧。

青年被他扯的一顿,不禁睁圆了眼睛,充满疑问的停下来看他。

余近冷道:“这镣铐谁给你弄的?”

江时尧皮肤白嫩,但踝骨处却早就被脚镣磨烂,旧伤未好再添新伤,整个脚踝处足足有一圈三指宽的暗红色疤痕。

见余近面色不善,江时尧一下子就瑟缩起来,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是师父。”

江时尧是以丹成道,术法会的并不多,难得会的几个也是为了辅助炼丹。可以说除了那身结丹期的修为,江时尧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因此如此沉重的脚镣拴在身上,让他根本解不开,更别提逃走了。

可一个丹术盟的最年轻的客座长老、丹道五阶的炼丹天才,为什幺要从自己的宗门里逃跑呢?

江时尧虽然喏喏地不敢讲,但早已经见识过修真界卑鄙无耻的一面,余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原因。

丹华宗只是一个低阶门派,全靠江时尧一人才硬挺进中阶,但很显然丹华宗这个小庙,根本供不起江时尧这尊大佛。

丹华宗作为一个炼丹门派,想要在中阶门派中站稳脚跟,单是每年要交给无极门的丹药数量,就让人咋舌。

可实际上,丹华宗整体水平很一般,在低阶门派中甚至接近末位,就算是宗主与长老们齐上阵,都难以炼制出这种数量的丹药。

但凡丹华宗有一点自知之明,都不应该抢占着中阶门派的席位。可修士想要修炼,资源不可或缺,作为中阶门派虽然要上缴的东西不少,但享有的权利与资源却是低阶门派的几十甚至上百倍。

为了整个宗门,丹华宗宗主自然只能去请求江时尧帮忙。青年虽只有一个人,但他是丹道五阶,无论是炼制的水准,还是速度与数量,都远远超过整个宗门的总和。

有江时尧一个人,就可以养活全门派,丹华宗宗主当然不可能放过他。

青年单纯,也喜爱丹道,自是不知自己师父的过分,被他人利用也不自知。但以他的天姿与身份,无论放到哪里都该是被人供着的,自然也有无数宗门打他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那丹华宗宗主用了什幺办法,竟说服了无极门帮助,来硬抢人的都被无极门打了回去,用计谋的也全被挡住。那些人便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将丹华宗的阴谋诡计尽数说给了江时尧听。

可惜青年是个傻的,分不清什幺阴谋阳谋。他从小被师父养大,对师父孺慕之情深厚,根本就没有产生过离开的心思。

但丹华宗宗主早被利益迷住了双眼,他害怕江时尧有一天会真的离开,便将青年困在了这地下石室中,硬生生将一个惊才艳艳的少年天才,变成了为他们炼丹制药的机器。

余近半跪在江时尧脚边,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吓得江时尧根本不敢吭声。

少顷,他才冷笑一声,两指一捏,将那困着青年的屹铁轻松捏断。

他笑的并不是丹华宗,而是自己。刚才那一瞬间,他对丹华宗产生了杀意,但仔细想来,自己对江时尧又何尝不只是利用?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

他抬起头,就见江时尧正目光盈盈的看向自己,眼神中满是感动与喜爱。

只可惜了这傻孩子,一直以来都信错了人。

余近不说话,只是取出一盒伤药,轻轻的抹在了江时尧的双脚上。

余近的肉身早已水火难侵,基本没有用药的时候,这盒伤药,还是当年孟樱殊留下来的。

发现这是今天第二次想起来那个男人,余近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很少会刻意去回忆孟樱殊,但他与那人之间存在血海深仇,偶尔不得不会想起对方,每到这时他就会强迫自己去关注其他事物,以忽略那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影响。

可惜,很难。

那种感觉,除了厌恶与恨意,更多的却是一种清晰的痛感。如同有人将尖刀插在心脏之中,捅了几十刀,又狠狠的在其中搅烂一般。

余近在肉体上遭受过那幺多的痛苦,恐怕比别人几辈子加起来都多。他死过千次万次,被撕裂过千次万次,被碾成碎肉千次万次,这些他都不害怕,也都能熬过来。

可这些全部,竟都比不上孟樱殊在万剑山上的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