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数小时前你才说过自己会欺负他。
他试着往外退了退,又发现你毫无留恋地给他放了行。原来只是不肯让她进去。他颤着眼睫,不可置信地又往里钻,而后又被你咬了一口。
这一下比方才重上许多,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他立马红了眼眶,但又不愿意将舌头退出去,只能进退不得地卡在柔软唇齿间,得你馈赠般的抚慰。
你被他湿润一眼看得心都软了,但放任他肆意乱来自己等会儿会晕过去也说不定。你思及此,嘴里的舌头却突然如一条温热的活鱼挣扎起来,尖利犬牙陷进柔软舌肉,嘴里立马尝到了鲜腥的血味。
你怔了半秒,立马抵住他的脖子用力推开了他,皱着眉将两指伸进他嘴里牵出舌头,拇指抹开舌面涌出的血液,露出舌尖侧面上一道半厘米长的破口。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又像是对这种程度的痛处习以为常,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适之色。如一条被驯服的优秀猎犬,顺从地张开嘴伸出舌头,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伤处不断流出鲜红血液,他察觉到你在看他,不安地动了动,垂低眼睫,避开了你的视线。
热烫液体流至指尖,深红舌尖下意识在你手指上轻轻勾舔了一下,接着双唇轻合,将那一点血液连同你的手指一起抿进了嘴里。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讨好,舌头灵活地裹住你整根手指,舌尖钻入柔嫩的指缝进进出出,你能清楚感受到伤口舐过指缝时别样的触感。
你看着他润红的、动作细微的双唇,又想起隐藏在里面那道骇人的伤口,沉默良久,平静问道,“不疼吗?”
许是你还未曾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过话,柔软的舌头僵陷在指缝里,他停下动作,眉眼越掩越深,握在你腰上的手轻蜷了一下,缓缓松开了。
你抽出手指一看,洁白指节上果不其然布着丝丝缕缕的红色血液,齿关开合间,隐隐可见里侧半条舌头染得鲜红。
季荼和其他孩子不一样,这点你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至少在此之前,你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么多可怖的伤口。
在其他孩子随心所欲享受父母宠爱的童年,你的小猫日夜面对的是一扇长锁的门和一个对待他像对待物件的老头,被一个干巴巴的醉酒老头子辱骂殴打,比他的一日三餐还来得规律频繁。
李伯死后,他被人从山里那间屋子带出来,凛冬寒月,穿着身不合身的破旧单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伤痕如鳞,好几处青紫肿胀未消,一眼就知是才添的新伤。
那或许是他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然而几乎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跟他说李伯不是他的父亲。
他是被捡回来的。他的父母生了他,却不要他,而是把他像垃圾一样扔了。
自始至终,没有谁告诉过他,他是一个“人”,也没有谁像对待一个人一样对待他。
于是他也从来没把自己当一个人看待过。
可你那时候太年幼,还不能明白那些过往和那些无心之语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如今看来,是他未曾建起就已崩塌的人格。
在季家时,有次修枝剪不小心划伤了他的手臂,他也只是站着任伤口往下淌血,不哭不闹,察觉不到痛苦似的,举着大剪刀继续尽职尽责地当他的花匠。
佣仆在窗后窃窃私语,说这孩子被李伯打傻了,估计血流干了才知道喊痛。
他离开季家后,你做过许多关于他的梦,最多的,是你下课后穿过大片大片绚烂盛开的玫瑰,看见瘦弱的小男孩举着剪子站在阳光下剪枯萎病烂的花枝。
鲜血像活物一样流过他毫无血色的细小手臂,啪嗒滴入泥土消失不见,只在臂上留下一道蜿蜒至肘的、醒目的血痕。
他以前就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阿荼,”你看着面前一声不吭的男人,几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指尖划过他深刻的眉骨,看见他眼皮下圆润的眼珠慌乱地动了几下。
你挺身吮去他唇上沾染的血液,安抚地亲吻在他嘴角,“你乖一点。”
“别伤到自己。”
声音轻飘飘的没有重量,落在他耳里,却仿佛带了某种不可违背的魔力,瞬间勾住了他的目光。他抬起脸,辉光瞬间穿过长睫,映入漆黑瞳仁,你仿佛看见了一堆暗黑焦炭中猛然燃开了簇簇不灭的火星。
他重新轻轻拥住你,细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在回复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你摸到座位旁的调整按钮,放倒靠背,揽住他的脖子一起向后倒去。及腰长发散落在黑色背椅和后座地毯上,细碎金色阳光洒在细软的发丝间,犹如一根根顺滑的亮色丝线。
劲瘦腰身挤入腿间,你只得抬起腿,虚虚挂在他腰侧,裙子滑落至腿根,两条雪白的长腿贴在黑色衬衫上,他偷偷看了你一眼,然后小心翼翼握住,在细腻皮肉上轻捏了一把。
你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可爱,绷直脚尖移到他的尾椎处不轻不重地点揉了几下,腿上的五指顿时收紧,你伸出舌头缓慢地舐过他的唇缝,唇瓣相贴,问道,“还要接吻吗?”
高大躯体缩在窄小的座位上,背脊弓成一道桥抵在车顶,他害怕你故技重施似的,勾着你的舌头卷到他自己嘴里,又啃又咬,像大型犬含着骨头,半点不肯松口,势必要把方才没吃到的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只是力度要比之前轻上许多。
与你这般密不可分地紧贴在一起似乎令他极为兴奋,他一只手撑在驾驶座避免全身压下来,另一只手在你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揉揉,越吻越黏糊,性器硬邦邦地戳在你大腿内侧的软肉上,蹭得舒服了就叫你的名字“Alice……Alice……”
一句接一句,含糊不停。
只消片刻,他就已经学会了用你方才吻他的方式勾着你的舌尖轻轻吮咬,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你脸上,眉眼间的情绪厚重得看不透。
满口津液被他吞咽进喉,你轻抓着他的头发,挺腰靠紧他,喉咙里低低哼了两声。
他双眼湿亮,见你眉眼间欲色浓重,表现得宛如受到了帝王最高赞誉的士兵,斗志昂扬,吻得更深了。
你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和一个男人接吻,而是被一只漂亮的大猫缠住了。
车内空气凝滞,腿间淫靡的情液与车外浓烈的玫瑰香杂糅在鼻尖,隐隐还混杂着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他亲上瘾了似的,用这样一个艰难的姿势压着你亲了足有十几分钟,直亲得你头脑昏沉,眼前朦朦一片。但却迟迟不见他下一步动作。
车里冷气散去,唇齿间的空气愈发浑浊潮热,头发湿成一缕缕贴在皮肤上,手臂软得揽不住,从他颈后顺着肩头往下滑,但还没掉下来就又被他捉住放了回去。
小黑猫终于舍得抬起脑袋,将汗津津的额头亲昵地贴在你脸上,声音嘶哑地问道,“Alice觉得舒服吗……”
你盯着他的唇瓣,将指尖慢慢压在他湿亮发红的唇珠上,探进他的口腔里碰了碰他的舌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瞬间,你仿佛看见了一条在他身后欢快甩摇的黑色长尾巴。
得了回应,小黑猫满意地把你往窝里带。他似乎并没打算在车里和你做,即使腿间那根东西嚣张得不容忽视,仍替你整理好裙摆、梳理好头发,拎起掉在前座的高跟鞋和后座一堆东西,抱着你穿过夕阳下芬芳下的玫瑰,进了别墅。
上楼后经过你房间时他低头悄摸看了你一眼,见你手里拿着他的枪摸索着拆了弹匣玩得起兴,长腿一伸,不声不响地两步跨过,往他的房间去了。